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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里的巨野平原上,到处都是厮杀,不过这已经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在数十里的范围里,十几万草军早已经全部溃散,四处奔逃。而唐军此时却是四面出击,全军出动。一支支的骑兵队伍往来冲锋驰骋,任何想要扬旗聚拢兵马的草军将领,都会在第一时间内遭受到唐骑的猛烈打击。唐军的战兵此时也是一队队的追击,他们成群结队,将一堆堆溃散的草贼驱赶,分割,屠戮,杀红眼的他们甚至连俘虏也不要。
更多的唐军辅兵,这个时候也一起加入到了追杀的队伍之中。打扫战场的事情已经暂时的扔下,这些辅兵们同样成群结队,将那些被骑兵和战兵冲溃打散的散兵游勇的溃兵追击斩杀或者俘虏。
整个巨野已经如同地狱一般的狰狞,到处都是凶狠的拼杀。头顶上箭雨横飞,眼前是一片明亮的金属反光,无数的刀剑砍劈,长矛戳刺。脚下鲜血染红大地,深深的渗入泥土之中,血腥扑鼻。
唐军的喊杀声,草军的惨叫声,还有伤者的呻吟声,俘虏的求饶声。钢刀入肉声,箭支入骨声,兵器撞击声,奔跑的喘息声,战马的嘶鸣声,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成为地狱的死亡之声。
黄巢一路上已经被数次冲击,最后身边只剩下千余人马。刚打起旗帜,想要聚拢些兵马,草军兄弟还没聚拢,反倒是把恶狼诸葛爽给引来了。
诸葛爽带着李罕之、王建、晋晖、朱温、朱珍这些全都是凶悍亡命之徒。看到了黄巢的大旗,几人都兴奋的眼睛花光,根本不去想凶险之类。扬起长枪,策马就直杀过去。
三千精骑杀了一天,此时还有两千余人,他们突然杀出,打了黄巢一个措手不及。双方混战片刻,黄巢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唐军的兵马却是越来越多。混战中,黄巢和手下的左右亲信都分开了,只得孤身策马而逃。
没有逃多远,黄巢就听到了身后马路声响,就有三骑直杀奔而来。黄巢回头一见,却是几个年青的唐军,看铠甲,却似乎只是一员普通的小兵。
黄巢一边跑,一边思索着脱身之策。
朱珍骑在马上,大声喊道:“黄巢小儿,赶快束手就擒,败在我兄弟三人手中,也不辱没你的身份。”
黄巢在马上扭头问道:“还不知道三位兄弟高姓大名?”
“爷爷们的大名你可听好了,中间这位是朱温朱三哥,左边这位是朱存朱二哥,你爷爷我就是朱珍你朱四哥。”
黄巢也不在意朱珍的臭嘴,这时只是挑着奉承话讲,“但不知三位少英雄如今官居何职?”
一说到这个,朱珍不免来气,在镇国军选锋军中,他已经是队头,而且本来是马上要升指挥的。结果现在加入宣武军后,功劳立了不少,可到现在,朱珍和朱存二人却只是一个伍长,而朱珍还是因为那天进了回帅帐,才升了个伙长,却连个陪戎副尉的最低散阶还没挣到。这巨大的差别,想想就来气。
“你爷爷我和朱二哥是指挥,朱三哥是副指挥使!”朱珍不想被个草贼看清,便大声道。
黄巢惊讶道:“朱兄弟莫欺老夫,朝廷军官的铠甲制式老夫还是识得的。”
朱珍憋了个通红,恨声道:“老贼高兴个什么,爷爷几个以前是当过指挥和副指挥使的!”
黄巢听到这话,脑中却是一惊。指挥和指挥使这个职位可是近年才兴起的,最早是神策军设指挥使,然后有些藩镇军队也跟着在军中设立了指挥、指挥使,甚至有的军队设了都指挥使,总之这几个官职有些混乱。但一般来说,神策军的指挥,那是相当高级的次,至少是三品的官职。以眼前这几个家伙,不可能是这样的职务。
如果不是这个,那只是低级官职,他突然想到了镇国军。镇国军中前不久改过军职,都的将头成了指挥,营的十将,成了指挥使。这两个职位虽然也不低,可倒也套的上。莫非,这两人以前是镇国军的?
他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果然问出来,这三个家伙以前竟然是李璟的麾下,而且还曾经在宋州一起大败过王仙芝。后来因为某个他们不肯明说的原因,结果,这三人离开了镇国军,加入到了宣武军,结果却只能做一个伍伙长这样的兵头。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肯定是因为军纪之类的事情。毕竟,镇国军的军纪之严他也是听过的。
摸清对方身份后,黄巢脑筋直转,连跑边劝道:“三位兄弟何苦穷追不舍?你们无非是想捉老夫回去立功,可你想想,宣武节度使穆仁宣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三位之才,投奔于他,却只得一个小小的伍长伙长。就算你们捉了老夫投他,以穆仁宣那贪婪狭隘之性格,你们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什么丰厚的赏赐,说不定还有可能被抢功。”
看到三人不说话,黄巢不由趁热打铁的道:“不如三位就放老夫一马,老夫定有后报。老夫可以给三位一笔重金酬谢,又或者,三位不如直接随我一起,以三位之才,老夫以为,完全可以当得一个大将之职。只要三位愿意投我,我定当给三位三千兵马。”
朱珍马上悄声对朱温道:“我觉得这老贼的话倒是有些道理,那个穆仁裕不是什么好鸟。咱们拼死拼活,立了这么多功,却是不赏。要不是上次见到了西门太监和杨太监,三哥得他们赏识,只怕连这伍伙长也升不了。而且咱们立的这些功,多半的赏赐,全他娘的被穆安国那个驴球玩意给苛扣了,咱们到手的赏钱还不到一成。这些钱可是咱们提着脑袋赚的拼命钱,要不,咱们干脆放了这贼头,偷偷拿一大笔钱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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