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军右翼的战线上到处都是一片刀光如雪、枪刺如林,草贼的右翼军被一个个的斩落尘嚣。
在王仙芝的不战而逃下,右翼彻底的崩溃了,根本没有人回头迎战。本就孱弱的右翼军,此时更如同一地凋零的落叶,被阵阵狂风席卷。
草军矛断刀折,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在唐军集合精锐力量猛攻右翼的凶猛打击之下,他们不堪一击。整个右翼两万人马,就如同是那好看但却脆弱的青瓷一样,发出清脆的响声,哗拉一下碎成了无数块。
王仙芝率着骑兵落荒而走,他没有向中军靠拢,也没有向后军靠拢,而是直接脱离战场,向着巨野大营脱跑。唐骑衔尾追杀,没等他们逃离战场,就已经将他们给打的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这个时候,战场上的局势十分微妙复杂,草军的前军在葛从周、张归霸、霍存三兄弟的率领下,已经冲入了唐军的前军阵营之中,正与唐军前锋拼杀厮杀。而他们的右翼,却已经迅速的崩溃了。不但如此,草军的中军和后军此时也被一支唐骑精锐切开。
草军的处境十分的不少,中后军被截断,右翼被击溃,前军陷入唐军的偃月阵中,处于被半包围的局势,而他们的中军,现在正面临着被唐军包围的情况之下。
战场上,黄巢脸色铁青,双拳紧紧的捏着。这一战,在他看来,并非没有胜利的可能。可是王仙芝太让他失望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临阵逃脱。唐骑第一次冲击右翼时,他眼睁睁看着唐骑从他们面前冲过,突破了毫无保护的右翼辅兵,切入了中军、后军、右翼的空当之中。
而当唐军将右翼做为突破点杀过来时,这个家伙更是直接不战而逃。王仙芝的逃跑,不单单使草军的右翼被突破,而且因为他这个草军都统的临阵逃跑,还使得草军现在军心士气降到了最低点,整个中军都人心惶惶。
一时间,草军中军的将领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战场的主帅黄巢。
黄巢心中愤怒,但却极力掩饰着这一切。而是面上强展笑颜。他是全军的主帅,这个时候绝不能慌。要不然,这支大军就有可能瞬间分崩离兮。
“哈哈哈!”黄巢仰天一阵大笑,笑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诸位,我们的机会到了。王都统刚刚已经成功诈败,将唐军主力诱开。现在,我们前方的唐军正是空虚之时,我们的机会到了。兄弟们,拿起你们的刀剑,跟我杀向前去,一举攻破唐军阵地!”
一瞬间,许多人将信将疑,王都统不是不战而逃,而是诈败诱走敌军主力?真是这样?有着王仙芝宋州大败溃逃的经历,许多草军士兵对这个说法并不尽信。
不过,这个解释,还是让草军的士气上扬了许多。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心里也只能一心期盼着事情是如此,希望着能跟随着黄副都统一举杀破唐军,扭转败局。
号角长鸣,战鼓雷响,反攻的时候到了,草军沸腾了。
一声号令,草军的中军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调头去支援后军,也没有调头夺回右翼,而是直接全军向前,全线向前掩杀过去。
各路草贼队伍,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的扑向了唐军的,喊杀声惊天动地!
整个战场上,开始呈现一副奇妙的景象。
唐军集结了半数以上的兵马,顺着草贼右翼打开的缺口,突破右翼,杀向草贼的后军。
而草军却对此不管不顾,反而集结了中军精锐兵马,奋勇上前,增援了前军精锐,并左翼兵马,猛攻唐军巨野山下阵地。
两军各打各的,从早上打到了下午,激烈鏖兵。双方激战将近一天,唐军还要好些。他们早就得知今天会有一场大战,因此昨天休整了一天半夜,天亮前又吃过饭。
而草军却不行了,他们昨天天黑后吃过干粮,便夜行四十里前来,打到现在,水米未进,又疲又饥。
虽然他们拼死攻击,将唐军打的节节后退,但唐军一路败退,可却根本就是只退不溃,更不散。而且唐军的阵地选在巨野山东面,背靠着巨野山。虽然是一路后退,可在这样的地形,草军却根本无法从侧面包抄攻击唐军。
天色渐昏暗,黄巢喊的嗓子眼都哑了。他在进行一场豪赌,赌的是十五万草军的性命,赌的是他的大业梦想。
他自己很清楚,王仙芝根本不是什么诈败,更不是什么狗屁诱敌。他很清楚,王仙草这个草包已经被官军吓破了胆。只凭着一面镇国军的旗帜就将这个草包吓的落荒而逃。他根本不相信李璟到了这里,哪怕就是李璟派出的一支小部队也不可能。
镇国军的骑兵,最显著的特征是人马皆披皮甲,而且装备有最特别的马刀和弩机,可刚刚的那支打着镇国军旗号的骑兵,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些特征。所以他认定,来攻的绝对不是镇国军,而应当是六镇官兵打着镇国军的旗号。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是因为王仙芝这个草包被李璟击败过,一战破了王仙芝十万大军。
现在他在赌,他把自己的后军和右军都舍弃了。以此为赌注,赌草军能先官军一步,将唐军的阵列突破,杀出重围。只要正面击破了唐军阵列,就算不能再回头把官军灭了,他只要杀出重围,哪怕丢了后军和右军也无所谓。毕竟后军全是辅兵,而右翼全是王仙芝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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