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着他的属下匆匆赶来,东宫的小朝廷成员并没有全部出现,大家都很忙。可能在太子看来,他自己的生辰也不过是小事一件。
先是拜见了太妃娘娘以及宫中的两位妃子,再向一些年长辈分大的高品命妇们问了好,充分的展示了一个亲民和蔼的好太子形象。
众人向他恭贺毕,掌史宣布宴席开始。不一会儿,丝竹之声传来。却见教坊司的乐人在一个露天平台上弹奏西卫流行的乐曲。
宴席的菜色比较符合皇室宴席的标准,殷宁甚至恶趣味的想,太子这是有钱了呀!
所谓吃席,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宴席中大部分的人并不怎么动筷子。殷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没有吃过什么上档次的好东西,但前世多年累积的教养,也不过是拿筷子略微沾了两样,稍微碰碰唇而已。
这种时候便又看出了慕香明的短视,只见她筷子飞舞,大块夹肉,一边吃一边说:“还是皇家的宴席好啊,我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肉了!”
杨氏臊的几乎要钻到桌子底下去。
承郡王妃府的两位小姐都微微低了头,假装没有听到。
待到宴席结束,掌史又宣布了其他的节目,邀请在座的各府公子小姐们前去解一道谜题,解开者可得到丰厚的奖励。
掌史宣布完毕,走向殷宁的席位:“三小姐,你去不去?”
殷宁面现愧色:“我没读过书,不识得几个字。谜题什么的,恐怕解不出来,还是让别府的公子小姐们去吧!”
长使脸色讪然:“这……失礼了。”
旁边桌上就又有人嗤笑起来:“真是粗鄙!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这指的便是殷宁和慕香明了。
慕香明却还拿眼横她:“真是蠢,大字不识一个,你不能看着别人不说话吗?竟然还在这样的场合,大喇喇的说出来。你不嫌丢人,我们慕家还嫌丢人呢!”
殷宁本想刺她几句,想着这个表妹脑子是个蠢笨的,出了丑二舅舅脸上不好看,便放过了她。
太子今日的谜题很多人约略都是知道的。早就听说杜铭俊捡了一个奇怪的箱子,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打不开。今日的谜题恐怕便与这个箱子有关,有那不信邪的,心里开始蠢蠢欲动,上前报了名。
殷宁粗粗看了一眼,跟着掌史前去的也有十来个人,想必都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才女们,其中就包括殷家大房二房的两位嫡小姐,殷湘和音汐,自然也少不了那位世子殷青云。
未几,见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杜铭俊。原本被关在刑部大牢,后来被家里赎了出来,今日是来碰碰运气,想要拿回那个箱子了。
东宫的侍者以最快的速度撤了宴席,场中摆上了不少的书案,那是为余下的公子小姐和夫人们留下的余兴节目。
今日来的各府公子小姐们不少,想来各家各户的夫人们也都有为子女相看的意思在内。这几张小小的书案,便成为她们展示的舞台。
殷宁百无聊赖,看着一些自诩才华横溢的男男女女上前写写画画,各展所长。
威远伯府的那位杜小姐,今日像是铁了心要和殷宁过不去,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殷三小姐,你不上场展示一下吗?”
殷宁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大字认不得几个。”
杜燕眼睛一转:“但是你琴弹的好,这是京城都公认的呀!不如你便弹奏一曲如何?也好叫教坊司的那些人听听,省得他们都以为官家的小姐们全都是技艺一般,不如他们琴技精湛。”
殷宁又不傻,才不去跳她挖的坑。官家的女儿同教坊司的人比琴技,没得叫人说自己自甘下贱。便是在场的夫人们要为家中子弟挑选儿媳,也断没有拿琴技作为衡量标准的道理。
正室主母要做的,是当家理事,教养子女。用这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儿引起别人的喜爱,那是以色事人的妾室所为,为人不齿。
像之前的温紫雅,总以为琴技出众,太子就会高看她一眼,实在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
殷宁回道:“我看杜小姐的身段,想必舞跳的是极好的,不如杜小姐先来展示一段,也好叫教坊司的人看看,官家小姐里头,也有比她们舞技高超的。”
杜燕表情极不自然,她的舞跳的的确是好,但那是为勾引男人所学的,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
用鼻孔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对殷宁的不屑,转过了头去。
这时下场的人中,有的已经结束了。有东宫侍者将各位公子小姐的作品一一悬挂,任人品评。有的写了一幅字,有的画了一幅画,其中优劣,等等不一。
这时,正有人对一位画作的作者说道:“唐轩,你这画上面大片留白是要干什么?难道还要赋诗一首不成?”
名为唐轩的少年道:“我这画乃是前日游山偶然有所感,正在苦思冥想,要为其搭配一首诗。各位,有谁能配上一首相合宜的诗来,便以此画相赠。”
众人一片哄笑:“唐轩,你莫非想要招亲不成?”
虽是笑谈,当时便有几家的小姐意动。要知道唐轩乃是明国公府的六房嫡子,日后虽不能承爵,有其家族在后撑腰,也能有一份不错的前程。顿时跃跃欲试,往前凑了过去。
杜燕又用眼瞟向殷宁,殷宁一直注意着她,当下打起精神防止被她算计。
谁料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身后一股大力将她往前一推,殷宁几步冲到了画作之前,几位围观的小姐各自退开,唐轩的画作之前,孤零零的只身站了殷宁一人。
杜燕适时笑道:“唐公子快看,殷三小姐要为你的画赋诗了。”
随即,一片起哄之声响起,殷宁此时已是进退两难。深深地望了慕香明一眼,不再言语,专注于唐轩的画作。
只见唐轩的画里画着一条山间小径,散落着几家人家,半山之上隐隐露出亭台数座,其间影影绰绰地露出了几枝刚刚开放的桃花,赫然是一副山居早春图。
看着这幅画,殷宁的心中不自然的想起了一首诗,拿起桌案上的纸笔刷刷刷写了出来,随即退后,向众人示意:“献丑了!“
杜燕几步抢上前去拿起来念道:“”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圈圈六七圈,八九十枝花。殷三小姐,这圈圈六七圈何解?”
殷宁道:“亭台六七座,笔画多,还不会写。”
这时,另有一位公子将这首诗复述了一遍:“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紧接着“嘶”了一声:“好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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