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将军,要想攻下明朝,必先攻下朝鲜!”
原本空旷的大殿中忽然寂静的可怕,造成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正是冲虚真人脱口而出一句话,原本几成实质的杀气瞬间化成乌有,但是浓重的压力依旧存在。而在场的三人表情各异,冲虚真人一贯的自然恬淡,丰臣秀吉脸色阴沉铁青,只有池边惠子的额头上已见了汗,却不敢伸手去擦上一擦。
对于丰臣秀吉来说,这句话就象一点火星飞进了干得冒烟的柴堆,于是星落火现,火势瞬间蹿起,转眼就劈哩啦的熊熊烧了个通透。
心事被看穿,图穷匕已现,嘴角紧崩露出颊边两道刀刻一样的长长法令纹,使此时丰臣秀吉的脸看起来颇为狰狞可怖,眼中一阵凶光闪烁:“先生说笑了,本国与贵朝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军国大事,劝先生还是不要妄言。”
冲虚真人眸中星光点点,诡异莫测:“老道和将军剖心相见,将军又何必诸多忌讳推搪?也罢,老道只问将军一事,将军斥偌多人夫于年前在北九州肥前国荒野之上修筑城池,其意为何?将军想瞒过天下人,却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丰臣秀吉沉默了良久,一直持续高涨的杀气忽然消失,好似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全然不曾存在过:“先生方才所说,是明人之见,还是你个人之见?”
这个问题是他真正顾忌所在,如果说是前者,丰臣秀吉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已的计划,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人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冲虚真人脸上隐现讥诮之意:“将军放心,修建城池一事虽有地方已经发现上报朝廷,但是并未引起朝中诸臣重视,不会妨碍将军宏图大计。以上所说,只是老道个人愚见而已。”
吃下定心丸的丰臣秀吉再次深深审视着眼前这个人,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种种表现,不但在丰臣秀吉的心中掀起一阵狂风巨浪,也让他对这个人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以至于丰臣秀吉不得不强行压制住自已一种想要灭掉他的冲动。不能否认的是,这个人的话确实说中了他的心坎,不但将他这么些年来苦心谋划统统曝光于人前,也让他本来就不能遏制的欲念瞬间放大了百倍千倍,如果不尽情一战的话,或许自已的会遗憾终生。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付出自然就得有回报,对于这一点,丰臣秀吉比谁来得清楚。
看着发问的丰臣秀吉,冲虚真人表现的平静无波,但在他的眼底深处却已有火在烧……来拿吧,能拿多少就拿走多少!如画青山,水墨江河,自古以来就是群雄逐鹿,强者膏腴。
自已这辈子的心愿,就是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太和殿上,从此睥睨天下;就是要找到那个人问上一问,给他看上一看,让他知道到底是谁赢了,是谁笑到最后。
既然自已不能顺利的入主,那只能借助外力搅乱这一切!而到了那时候,便是自已出手收拾乱局时候。
为了这一天,他费了无尽的心机,伏下了无数的暗索,到现在已到了收网的最后时刻。他不但要让他看到,也要让天下人看到,胜利终究会属于自已,尽管这场胜利来得实在曲折,并且睽违已久。
“我什么条件也没有……”说这句话时的冲虚真人,神情冷厉如刀,眼眸深黑如墨:“你尽管拿下朝鲜,放马中原就是,别的事你不必管。”
冲虚真人清楚的很,无论对方做出什么样的承诺,都不足以采信。因为自古以来,这个国家就没有丝毫信义可言,他们的承诺连个屁都算不上。丰臣秀臣不止是日本人中的佼佼者,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和狼谈条件更甚于与虎谋皮。
冲虚真人的声音傲然冷肃,带着不尽的傲意更带着几许让人难以反抗的命令,让一旁默不作声的池边惠子再度惊讶的瞪大了眼,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敢在丰臣秀吉面前如此放肆,因为任何一个敢这样做的人,全都无一例外的死在他的手中。
丰臣秀吉心中一沉,半眯着目光再次打量眼前这个人……忽然发觉从一见面开始,自已就已经被他牢牢的掌握住了节奏,一切似乎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都在按他所说的一切进行着,而自已好象除了乖乖的听话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惊讶,更让他愤怒,也引起了他的重视,同时心里也定了一个主意:此人留不得。
他眼底的杀机逃不过冲虚真人的眼底,脸上讥诮之意化成一笑:“将军与老道,合则两利,伤则两害。将军忌我防我可以,却不能杀我,否则你的终生大业必定不能成功。言尽如此,孰轻孰重,相信将军自有判定。”
这句话若是听到那个在明劫掠一年的人的耳中,想必会想都不想的勃然大怒,然后拔出腰间倭刀,割下他的大好头颅喝酒,所以再次说一下,他只能当倭寇,而不能当关白。能够成就今天的地位,丰臣秀吉除了狠之外,还很能忍。
等冲虚真人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杀念已经一瞬既逝,脸上阴郁一散即收,忽然哈哈大笑道:“先生果然是狠角色!明人中有你这样的人投敌卖国,反戈内斗,焉能不败?”说完疯狂大笑,一代枭雄的狂妄与阴戾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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