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烙, 今夜辛苦你了, 你且带着族人下去歇息吧。”
终于回到了寒西关,石堂之内,阿翎示意摩烙可以先退下了。
“诺。”
看着摩烙退出了石堂, 阿翎才想起子鸢还在这石堂之中, 她看了子鸢一眼, 只觉得双颊红晕悄起,“你……你也去休息吧。”
“好啊!”子鸢嘿嘿一笑, 走到了石堂门口, 却将石堂门给关了起来, 似是不打算出去。
阿翎沉下脸色道:“臭丫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西关上下皆是糙汉子,我现在可是堂堂薛家九姑娘,你让我去哪里睡啊?万一我睡到半夜便被人非礼了,那吃亏的可不止我一个啦。”
“谁敢动你薛家九姑娘?”
“想动我的人可多了。”子鸢说着走了过来,抱起一个枕头走到了横榻边,笑道, “我可记得你曾说过, 不是驸马可不能上你的床, 现在只怕不是皇夫更不能上你的床, 所以呢, 我就在这里小憩片刻, 你就放心在那边睡觉。”说完, 子鸢眨了下右眼, 将枕头往横榻上一扔,倒下身子便呼呼睡了起来。
“你……”
阿翎知道说不过她,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她说的有些话也有道理,当下便沉默着走到了床边,合衣钻入了被下,合眼准备休息片刻。
平时她入眠甚浅,一点点声响,都可以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甚至,若是房中多一个人,她都睡不着。
可不知道为何,今日这臭丫头的呼声分明比其他女子要响一些,可阿翎却觉得分外地安心,合眼没多久,便沉沉入了眠。
梦中,阿翎又见到了一些已经离开的人,可是那千千万万,她最最歉疚的还是那个温柔的母妃。
“母妃……对不起……我没能护住霞儿……没能保护好她……”
“雪儿,莫哭。”
温柔的母妃将她抱入怀中,可是她兀自瑟瑟抽泣,根本停不下来。
“母妃……对不起……对不起……”
反反复复,她可以说的话,只有这三个字,可每说一遍,心头的愧疚却更深一分。
她梦中的呓语,早已让一边横榻上的子鸢醒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畔,蹲在了她的身边,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有些微疼。
这样的阿翎,她记忆之中是瞧见过的,在当初的醉今宵,她放飞流萤准备哄她欢喜的那一日,她看见的是一个满脸泪水,低低抽泣的阿翎。
子鸢听着她的呓语,想到了昨日在城头上看见的雀羽公主,分明是嫡亲的姐妹,可见面第一句话竟是“你为什么还活着?”,那些恨绕在心里,眼前的阿翎岂会真正欢喜?
泪水从阿翎眼角悄然滑落,子鸢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紧,忍不住伸手去给她拭泪,却惊醒了噩梦中的她。
阿翎猝然伸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咬牙道:“臭丫头,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泪痕未干,眼底分明是不舍,却又硬是逼着自己去将眼前的子鸢推远一些。
子鸢看得有些心酸,“我若不依你呢?”
“你……”阿翎抽出手来,掐住了她的喉咙,“朕不准你再靠近我!”
子鸢摇头轻笑道:“在我心里,我靠近的并不是大晋女皇,而是阿翎啊,我想今后的二十年好好照顾的阿翎啊。”
“我……我不……”
“宣华公主说的对,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了。”子鸢忽地捧住了她的脸颊,“所以我管你稀罕不稀罕,我只知道,这二十年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你,我也告诉自己,要好好照顾你,不要再虚度这二十年光阴。”
“你……”掐在子鸢喉咙上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阿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子鸢脸上再次浮现起平时贼兮兮的笑来,“我怎么了?”笑眸之中,映出的是阿翎眼底忽然燃起的炽热目光,“我可是规规矩矩,没有乱爬女皇陛下的床,可算不得欺君啊!”
“咕叽——”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子鸢暗暗一笑,道:“我可要饿死了,你看我这肚子,都饿得直叫了,还是先去找点东西果腹吧。”
阿翎有些尴尬地冷声道:“那你还不快去!”
“诺!”
子鸢笑着退出了石堂,径直往伙夫营跑去。
“咦?雀羽公主?”
子鸢才走入伙夫营,便瞧见雀羽公主在里面忙碌着,似是在做什么吃的。
雀羽公主看见了子鸢走过来,凉凉地道:“薛九姑娘看见本宫在此,却不行礼,可知道这算是犯上了?”
子鸢连忙抱拳道:“民女实在是失礼,还请公主殿下恕罪。”说着,探头过去,瞄了一眼雀羽公主正在熬的稀粥,仔细闻了一口,道,“好香啊!”
雀羽公主脸色一沉,急忙将子鸢一推,“这是本宫准备熬给皇姐吃的,你这民女离远一些,可不要污了皇姐的御膳!”
“民女可是记得,你可是对陛下说过,为何还活着?这言下之意,是不想看见陛下活着,啧啧,怎会突然想起给陛下做御膳呢?”
子鸢一句话戳中了雀羽公主的心事,雀羽公主惊瞪双眸,狠狠道:“薛九姑娘,这是我们姐妹间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多话!”
子鸢故作被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公主殿下可莫要生气啊,民女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说着,又探头往那稀粥看了一眼,“说也巧,民女也是来给陛下做早膳的,她这身子实在是太不好了,许是多年只吃稀粥落下毛病吧。”说着,子鸢卷了卷袖子,笑着看向了帐中的伙头军,“将军这里可有面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