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阿翎抽动马鞭, 催动马儿跑得再快些, “驾!”
“凰翎?”玉杯中的美酒已然下肚,晋永帝远远看着自东而来的阿翎,眯眼道:“朕的女儿, 终究是回来了, 大晋也该来场喜事了, 国师那边朕今日行事过了些,凰翎回来得刚刚好啊。”
寒西关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让阿翎一骑飞驰入内, 穿过狭长的石道, 阿翎勒马城楼之下, 翻身下马,焦急地提着裙角往城楼上跑去。
阿耶那冷冷看着阿翎与他擦肩而过,眸底的凉意让人暗暗生寒。
“父皇,莫要用那玉杯!”阿翎冲到了晋永帝身前,对着晋永帝跪了下去,急声继续道:“父皇, 这是齐王的阴谋, 他在这杯中下了返生蛊, 一旦喝下, 虽有还童之相, 可只要过了三天, 必定会暴毙啊!”
“什么?!”
玉杯自晋永帝手中滑落, 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阿翎骇然跪地往前, 扶住了晋永帝颤然的身子,摇头道:“难道父皇已经用那玉杯饮了水?”
晋永帝双目血红,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温暖,气力比之前大了许多,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阿翎,“你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阿翎哀声道:“父皇,儿臣在临安混迹多时,终究没有寻到长生杯的下落,而齐王只来了临安一回,便寻到了长生杯回去,儿臣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便一路暗暗跟随,却被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计划先让父皇相信他寻到了真正的长生杯,故而用了这返生蛊,待父皇落旨让他做了储君,只须静待三日,这天下便都是他的了。”说话间,已看见了地上的齐王尸首,不由得心头一寒,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早早地死在这里,“他……他竟……”
“他死不足惜!”晋永帝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源自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臆,“朕,朕真是中了他的计了!”
“父皇!”阿翎惊忙扬起脸来,“父皇莫要动气,这返生蛊一旦入体,越是动气,发作便越快,我们还有时间,容儿臣率兵三日拿下霜州,一定可以从楚山公主手中探到长生杯的下落!”
“你……”晋永帝狐疑地看着阿翎,突然揪住了她的衣襟,凑近了她,想从她一双冷冽的眸中看出那些话的真伪,“你要朕把兵权给你?凭什么?”
“陛下切莫中计!”阿耶那去而复返,只见他急急地去探晋永帝的脉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陛下有皇蛊蛊毒在身,返生蛊即便是发作,也伤不了陛下的性命。”
“父皇!”阿翎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孤注一掷的行动,只怕要在阿耶那后面的三言两语之间化作了一场空。
晋永帝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他松开了阿翎的衣襟,冷声道:“朕的侄儿想要谋害朕,不可信,那你呢?你实话告诉朕,选你做凰翎公主,你可恨朕?亦或者,当年让你母妃入国师府,你可怨朕?”
阿翎暗暗咬牙,低下头去,哑声道:“父皇是大晋的天,父皇所做之事,必定桩桩为了大晋好,儿臣是恨过,是怨过,可是儿臣更懂得什么是君臣之纲,现在对父皇只有敬意!”
“当真?”晋永帝兀自怀疑阿翎说话的真假,只见他忽然冷笑问道,“那若是朕要你马上嫁入国师府,你可愿意?”
“这……”阿翎扬起脸来,看着晋永帝,“儿臣……”
“这就是你所谓的敬意?”晋永帝又阴冷地笑了笑,突然捏住阿翎的下颌,道,“你要兵权,朕可以给你,只要你能为朕拿回长生杯,朕答应你的那些承诺,朕必践诺!只是,在这之前,你该给朕看见的忠心呢?你该明白,你与朕素来父女情疏,你今日这些关心,朕一一看来,皆是虚伪。”
阿翎忽地挺直了腰杆,重重道了一句,“儿臣愿意!”
“哦?”晋永帝满意地笑了笑,松开了阿翎的下颌,看向了一边的阿耶那,“国师,朕看今日是个好日子,你快些把阿耶杰给叫回来,”想了想,晋永帝又道,“若是他来不及赶回来,不若朕改一改旨意,让凰翎同雀羽一起嫁给你,如何?”
阿翎身子猛烈地一震,不敢相信听见的一切。
阿耶那阴森森地笑然抱拳,“老臣自然愿意!”苍老的幽绿色眸子死死盯着阿翎,仿佛早已想好今日如何折磨这个曾经伤害他爱子的女人。
晋永帝无视阿翎脸上的惧色,他沉声道:“凰翎,待朕看见你今日的落红之帕,朕便信你,给你兵权,拿下霜州!”
“报——”
突然听见一声小兵传令,只见一名小卒快步跑上城头,对着晋永帝抱拳跪倒,“启禀陛下,寒西关外有一女子自称是凰翎公主属下,要给陛下献上一宝。”
“你的属下?”晋永帝冷冷看了阿翎一眼,“你今日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说话间,大手一扬,示意小卒把那女子带上来。
阿翎心头一紧,此时此刻自称她属下的女子,除了那个臭丫头,还有谁?
如今她已经身陷困局,那臭丫头为何还要傻乎乎的闯进来?
眉目如画,眼眸清灵——当白衣子鸢坦然走上城头之时,阿翎心头又惧又暖,那张笑脸终究是她心底最最柔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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