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临安被叛军攻陷了!”
“叛军一连拿下了楚州, 桃州, 柳州,马上这霜州估计也守不住了。”
“怕不是吧,寒西关晏大将军不是接了命令退守淮阳了么?有他与楚山公主联手, 霜州是一定能守住的。”
“难啊, 寒西关没有了晏谦, 这几日整个西州都是晋人的了,只怕这霜州马上要被孤立了, 到时候西有大晋, 东有叛军, 如何守得住啊?”
“我们这里老百姓还好, 最多就是换个天,只要我们低头过日子,终究还是能保住一条命。”
“唉,可怜的终究是那些后妃帝姬啊,一个一个被叛军当做是礼物送给晋人示好。”
“前几日不是三皇子率兵突袭了那群押送后宫女眷的叛军么,难道一个也没救下来?”
“能救下多少呢?都是些弱女子, 经此大乱, 只怕是死的死, 伤的伤, 还有有好几名公主被快马送到寒西关外了。”
“我听说死的最惨的是那个宁才人, 被叛军将军给提进军营, 当夜便做了营妓, 咱们的三皇子杀进去的时候, 已经断了气。”
“嘘……晏家军过来了,大家都别议论了。”
霜州都府,淮阳城外,野郊小栈中,几个议论时事的书生连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百里雍早就听见了这些议论,也早就习惯了这些议论,如今大云五州之地,西州已归大晋,剩下三州又在叛军之手,这小小霜州如何度过此次的鏖战?这个问题不仅他头疼,现在淮阳刺史府中的楚山公主与三皇子同样头疼。
大晋蜀王究竟是死在乱军之中,还是死在云徽帝手中,楚山公主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知道的真相,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晋打着为蜀王复仇的旗号堂而皇之地踏入大云地界。
“楚山公主,是楚山公主来了!”
忽地,小栈之中热闹了起来,几名书生痴痴地看着大云最美的公主打马经过野栈,快马飞驰,沿着官道直入淮阳。
“楚山公主果然美啊……”
“只可惜,美人终究要迟暮,你瞧,她鬓发上都有白发了。”
听见这一句话,默默坐在小栈角落的白衣女子目光朝着那一瞬即逝的马上公主看去,发出一声低叹。
百里雍觉察到了白衣女子的异样,按剑走了过去,抱拳道:“姑娘,世道不好,你一人孤身上路,实在是危险。”
白衣女子仰起脸来,微微一笑,“江湖走惯了,没事,多谢军爷关心。”
这眉眼……
百里雍似是在哪里瞧见过此人的画像,偏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小二,茶钱我先放这里了。”白衣女子放下几个铜板,站了起来,忽地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张画像来,给百里雍展开,问道,“军爷可瞧见过这位姑娘?”
百里雍仔细看了看那张画像,画像中的女子冷冽逼人,却未曾见过。
白衣女子看着他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又叹了一声,对着百里雍抱拳一拜,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长剑,转身离开了这里。
百里雍看着她走远,反复想着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将军,叛军又到处发追缉令了,你看,还想抓公主跟祁都尉。”副将手中拿着几张画纸走了过来。
百里雍翻了翻画像,突然目光停留在了祁子鸢的画像上,猛地摇了摇头,惊呼道:“祁都尉为何与那女子长的如此相像?”想到这里,百里雍连忙挥手道,“追上那女子!”
“诺!”
可是子鸢早已消失在了深林之中,将士们搜寻半日,终究还是断了踪迹。
夜色降临,霜州雾气四起,深林之中,更是朦胧。
子鸢在林中生了一堆火,靠在树干上,伸手靠近火焰取暖,这初秋刚至,霜州的夜已经有些凉意。
烤了片刻,子鸢觉得身子暖了一些,忽地想到了什么,侧身折下一枝树枝,在火堆边画了几下,喃喃自语道:“按照脚程,阿翎即便是要回大晋,也该走这条路,怎的竟无人见过她?”想了又想,子鸢恍然道,“是了!阿翎向来聪明,怎会不易容出行?唉,如此一来,便更难寻到她了!”
“阿耶杰在临安,难道她又回去找阿耶杰算账了?”子鸢忽地想到这个可能的猜想,可是马上又否决了这个结果,“若说她找了阿耶杰的麻烦,那么临安那边必定会有消息传来,绝对不会那么平静……那……阿翎啊阿翎,你究竟去了哪里?”
“大晋得了西州之后,好像晋永帝也御驾来了前线,阿翎手上又没有长生杯,她怎会这样双手空空地回去?”
子鸢又想了想,还是想不通。
忽然,深林之中响起一些窸窣之声,子鸢警然跳上树梢,俯身小心注视着这周围的异动。
“那边好像有人!”
“莫要惊动了那边的人,殿下大事要紧!”
几名黑衣人看见了子鸢这边的火光,简单几句说完之后,快速消失在了雾岚之中。
“呼——”
子鸢从树梢上落下,仔细回味着那几人说的话,“殿下?会是哪一个殿下?”想了想,索性不去深究,干脆悄悄依着浅草上的足印子,小心追去。
原来这深林之中还有几个人落脚,只见那几名巫衣打扮的男子围坐在火塘边,用着异域口音交谈着。
火塘的另一边,一个紫衣女子静默而坐,孤冷得好似一株寒夜冰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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