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子鸢与楚山已来到了叶桓宫殿之外。
“公主殿下, 您怎么来啦!”殿门口的宫娥惊呼了一句,连忙上前行礼。
叶泠兮摆手示意免礼,却冷冷道:“你们在这里候着!”说完, 回头望向子鸢, “祁都尉, 请。”
“嗯!”子鸢重重点头,想到马上便能与姐姐重逢, 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暖意来。
“参见公主殿下!”
殿中小厮宫娥瞧见叶泠兮进来, 连忙跪了一地。
叶泠兮还是那样, 淡淡地说了句, “你们都在这里候着。”说着,目光环视殿内,未见有异常之处,方才道,“祁都尉,你只管进去找找, 日后皇兄问起来, 本宫自能应答。”
子鸢感激地抱拳一拜, “诺!”
叶泠兮悠悠地在殿中坐下, 瞧着子鸢激动地冲入后院, 心头却升起一抹浓浓的酸涩来, 她嘴角强然浮起一丝笑意, 刻意将目光移向了一边的宫娥, 问道:“本宫听闻最近皇兄这儿藏了一个美人,叫做薛什么?”
“回公主殿下,她叫……叫薛怜影。”宫娥连忙回答。
“怜影?”叶泠兮仔细念了一声,摇头道,“确实是个好名字。”
“奇怪!”叶泠兮话音才落,子鸢的一声惊疑之音便从后院传了出来,只见她颓然走入殿中,叹声道,“姐姐……姐姐竟然不在这里……”
叶泠兮微微一惊,回头问向宫娥,“薛怜影现在何处?”
宫娥急声道:“回禀公主殿下,薛姑娘近日甚是思念亲人,所以今日正午,殿下便恩准她离宫返家,只怕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没想到三皇兄竟然有此一招!
叶泠兮愕了一下,歉然看向子鸢,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祁都尉,本宫……”
“呵,殿下行事果然是滴水不漏,我甘拜下风。”子鸢一声叹息,不禁握紧了双拳,没想到支开了叶桓,却也让叶桓藏起了姐姐。
“祁都尉……”
“公主殿下莫要放在心上,姐姐虽然一时无踪,可定是安然,如今最重要之事,并非此事,若是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吩咐,微臣先告退了。”子鸢恭敬地对着叶泠兮一拜,心底的满满失落涌了上来,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窒息。
“去吧。”叶泠兮只能示意子鸢退下。
子鸢再行了一个礼,转身退出了宫殿。
她才踏出宫槛,便仰头望着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姐姐,你究竟去了哪里?”
天幕黯淡,唯有一勾弯月,孤寂当空。
一只纸鸢翩然空中,却更添几许寂寥的滋味。
与此同时,叶泠兮走入后院,抬眼望天,目光落在了那只纸鸢身上,叹道:“在这宫中,宣华,还是你自在啊。自始至终,这纸鸢终究是在你手中,只是你一人的。”黯然低头,叶泠兮觉得有些涩然,只得自嘲地摇了摇头。
纸鸢翩翩,银线的另一端,熟悉的脸上带着一抹熟悉的温婉微笑,不是苏折雪又是谁?
宣华公主捧着脸坐在院中,笑盈盈地瞧着扮作宫娥的苏折雪放着纸鸢——今日叶桓带着宫娥打扮的苏折雪踏入她的宫所,交代她藏好护好苏折雪,宣华觉得自己似是着魔了,就这样笃定地答应了三皇兄的请求,以公主之尊好好藏着护着一个兄长的宠姬。
美人如画,执线含笑。
眼前的一切一切,恍若梦境,美人没有因她毁容,那只是皇兄的一个金屋藏娇的小把戏。
宣华想到这里,心里的歉疚终于烟消云散,就连呼吸也慢了一些,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发出什么声响,打破了这一刻的美好。
苏折雪觉察到了宣华的灼灼目光,当下含笑侧脸,笑道:“公主殿下想与怜影一起放么?”
宣华先是怔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重重点头。
苏折雪向她招了招手,“来。”
宣华起身跑了过来,伸手牵住了银线,与苏折雪共牵一条银线,笑然回头,“看,纸鸢飞得好高——”
苏折雪点头轻笑,看着纸鸢高飞,脑海之中渐渐浮现出当初的一幕来——
那时候的子鸢,还是禁卫营的小小校尉,那时候的苏折雪,是初夺花魁的醉今宵当红美人儿。
柳色青青,绿草如茵,本该是外出踏春的好光景,可是老鸨怕她们两个同出踏青引来一些不必要的乱子,硬是不让她们出去。
那时候的子鸢岂是乖乖听话的子鸢?
“姐姐你看——”子鸢从檐上翻入小阁之中,晃了晃手中的纸鸢,“妈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一样有玩的!”
“呵,你小心被妈妈瞧见了,把你手中的纸鸢夺了烧掉!”苏折雪掩嘴轻笑,眉眼之间,俱是宠溺之色。
子鸢不服气地笑道:“不怕!只要我把纸鸢先放上天了,妈妈的手再长,也长不到天上去吧!”说着,子鸢兴冲冲地跳到苏折雪面前,伸手牵住她的手,“姐姐,来!”
“慢……”
不等苏折雪把话说完,子鸢已带着她从小阁上掠下。
“你……”苏折雪故作惊恐地倒吸了一口气,却对上了子鸢一个鬼脸,“可吓死姐姐啦!”
“姐姐不怕!不怕!你看,我可是紧紧抓着你呢!就算真摔了,也有我在下面给姐姐垫着呢!”子鸢紧了紧手指,将苏折雪的手牵得更紧,暖暖地对着苏折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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