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鸢一时也不好拒绝叶泠兮的好意, 只好点点头, 答应了叶泠兮一同寻人的建议。
夜色渐逝,大晋国使一直没有出席宫宴,大云百官宫眷几乎是白白等了半夜。直到九千岁曹衙实在是不想等了, 冷冷地退了席, 云徽帝才下旨示意众人可以先回去歇息。
“快宣楚山来, 朕有要事相商。”云徽帝待众人退下,才敢吩咐内侍速速去找叶泠兮。
内侍去而复返, “回皇上, 公主殿下已经不在宫里了!”
云徽帝脸色一沉, “不在宫中就给朕出宫去找, 务必在正午之时找到她!”
“诺!”
数匹快马驰出皇城,直往临安的寻常巷陌中寻去。
而此时,子鸢与叶泠兮已经在城郊绕了一圈,终究是寻不到阿翎的踪迹。
锦奴为难地看了看天色,提醒叶泠兮,“公主殿下, 我们出宫实在是太久了, 还是早些回去吧。”
叶泠兮轻轻蹙眉, 勒停了马儿, 她这一次任性, 也算是过了, 若是再不回去, 于情于理云徽帝想保她也保不住了。
“公主殿下可以先回皇城, 小的再寻上一刻,若是再无所获,便赶回皇城与你会合。”子鸢歉然对着叶泠兮说罢,一勒马儿,窜入了深林深处。
“也好,你事事小心些。”叶泠兮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只好递了个眼色给锦奴,“锦奴,随本宫回宫!”
“诺!”
锦奴终究是舒了一口气,调转了马头,与叶泠兮并辔朝临安城驰去。
驰入林间不久,子鸢便刻意放慢了马蹄,她知道,并非是寻不到阿翎,而是有叶泠兮在旁,阿翎即便是听见她呼唤苏折雪的声音,也不会现身。
“阿翎,你若是听见了,就快些现身,随我回城,昨日是我……”子鸢的话才说到了一半,便惊觉身后有一股强劲的风袭来。
子鸢惊忙回头,看清楚了来物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包袱,下意识地抬手一抓,牢牢地将包裹抓在了手上。
“趁着这里没人,快些换点东西。”阿翎从树后走了出来,凉凉地靠在树干上,微微低颔,淡淡说道。
子鸢连忙跳下了马来,迟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袱,赔罪道:“昨日是我一时冲动……”
“若是赔罪的话,不说也罢,我不稀罕。”阿翎突然抬起脸来,双眸微红,似是一夜未休息好,“里面是女人月事会用到的东西,你这样一夜又是骑马,又是遇伏的,不怕染红了官服的裤子么?”
子鸢脸上一红,尴尬地低下了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夜推你上马之时便发现了,所以一直悄悄跟着你,生怕你被楚山公主给识破了。”阿翎轻描淡写的说完,却决口不提她最担心的是子鸢再遇上什么人伏击,只见她淡淡说完,走到了子鸢身边,仔细瞧了瞧子鸢微红的眸子,“还能瞧见我,看来眼睛是没瞎。”
子鸢愕了一下,咬牙道:“若是瞎了,还怎么保护你,又怎么找回姐姐?”
“保护我?”阿翎一呆,声音微哑,不屑地摇了摇头,“这倒是不必了。”
子鸢只觉得今日的阿翎比往昔要冷上千倍,她歉声道:“你可是恼我说的那些话?”
“我说过,赔罪的话,我不稀罕。”说完,阿翎警惕地在林间绕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伏兵,这才又催促了子鸢一句,“趁现在没人,把你该换的换了,速速进皇城去,至少那里比这里安全。”
“可是你一人在……”
“这世间还没人希望我死那么早……”阿翎凉凉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到了树后,目光落在了深林深处,眉心一蹙,沉声道,“你既然觉得我欠折雪一条命,那就该我一个人把她给寻回来,所以折雪的下落你也不必到处打听了。”
“阿翎……”子鸢追到了树后,却突然被阿翎的匕首顶住了喉咙,“你这是……”
阿翎垂下头去,咬牙道:“我警告你,不要再追过来,若是真惹恼了我,指不定我会一刀要了你的命!可听明白了?离我远些!”
“我……”子鸢往后退了一步,她从未见过阿翎会生那么大的气。
阿翎狠狠地瞪了子鸢一眼,却不似那种仇恨与厌恶,满满的俱是担心,她干脆地转过了身去,快步走入了林中。
子鸢只能看着她渐渐走远,终至消失无踪。
看来这一次,那些话是真的伤害到了她……
子鸢心底的愧意瞬间无限放大,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包袱,心头百感交集,只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混账东西!
之前是苏姐姐,现在是阿翎,哪一个不是为她设想周到?
可是到头来,自己总是这般冒失。
“鸢儿,你可要记得,买卖之间,毫厘之事,须得冷静思量,切不可一时冲动,脑热行事,否则,小则亏钱,中则亡家,重则……丢命啊!”
三年了,做了太久的祁子鸢,却忘记了当初的九姑娘事事缜密,绝不冲动。
“我怎可忘记我是谁,怎能忘记娘的教训?”
子鸢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微微定了定神,在心里不断理着现下每件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一次,她知道,不可以再这样冲动行事,否则便会如娘当初所言,重则丢命!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在林间小道上悠悠响起,子鸢连忙躲到了树后,悄悄窥视着林间小道上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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