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怔怔地走上前去,望着妆台上的那把梳子,然后一把拿在手里,眸子里隐隐潮湿起来。
不用看,段青茗就知道,这是炎凌宇让人送的。
这一段时间以来,炎凌宇的人消失了,可是,他似乎时刻围在段青茗的身边一般,无论段青茗想做什么,都隐隐能感觉到炎凌宇的存在。
段青茗不太喜欢那些繁复的首饰,她偏偏喜欢的,是那些古香古色的雕饰,还有就是那些精美的梳子。
当那些经过名匠打磨的梳子,轻柔地从发间滑过的时候,段青茗便会觉得,她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就如现在,手里握着这样的一把梳子,段青茗忽然觉得,象是握住了某人的冰凉的手一般。
段青茗索性坐到镜前,将早上刚刚梳好的头发散开,然后,她轻轻地将梳子从头顶梳下,一丝丝,一缕缕的顺滑而下。
圆润的木梳,犹如一双温柔而微凉的手,从段青茗的头顶顺落,段青茗微微地闭了闭眸子。
秋宁跟着进屋了,看到段青茗坐在镜子前,头发散着,她不出声地上前,想要接过段青茗手里的梳子,要帮段青茗梳妆。
段青茗微微地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想自己梳一次。”
是的,用炎凌宇送的梳子,为自己梳一次头发,就象那个人还在身后,喁喁唧语。
秋宁退开两步,让段青茗自己为自己梳妆。跟在段青茗的身边久了,秋宁也约摸知道她的脾气,知道段青茗这样隐晦的心思不外乎是,想炎凌宇了。
段青茗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以及忍耐力。可在有些方面,又非常的心软,而且非常的容易被感动。她这样的人,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个体。既矛盾,又非常和谐地对立存在着。让人既感觉到心酸,又感觉到释然。
段青茗的手非常的麻利,不多时,她就帮自己梳了个童子髻。两个尖尖的发堆梳在头顶,初着她眉清目秀的脸颊,有一种少女初长成的神奇神韵。
秋宁上前,拈起两支极其精致,又极其简单的珠花帮段青茗别上,看着段青茗在镜子里左右打量,她不由地笑道:“小姐原本皮肤就好,现在这个童子髻一梳,看起来,还真象个童子呢。”
段青茗轻轻放下手里的梳子,笑道:“是啊,再过两年就要及笈了,想再梳这发型也不可能了,所以,今日里就试一试吧……呵呵。”
段青茗笑着,忽然童心大起地一拉秋宁,说道:“走,今天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秋宁一听有的玩,也不由地开心起来:“好啊,奴婢叫上夏草儿,和小姐一起去吧……”
段青茗说道:“嗯,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去。”
所谓的好吃的,就是那些街边的小吃之类的,吃惯了大家饭菜的小姐丫头们,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让人赞不绝口,可偏偏厨房里的厨子又做不出来的江淮口味。
谁知,段青茗才刚刚跨出门口,铁峰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看到段青茗,他轻轻地一揖,说道:“大小姐,杜大小姐病了,您还是去看看吧。”
段青茗一听,顿时一惊,道:“杜姨妈前些天还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一下子就病了呢?”
铁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地说道:“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吧,可能情况不大好。”
段青茗一听,连忙就往屋外走,她一边走,一边问道:“铁峰,我杜姨妈现在哪里?”
铁峰说道:“回大小姐的话,杜姨妈现在正在静苑。”
段青茗一听,心里蓦地沉了一下。
静苑是府里最偏僻的院子,平日里鲜少人居住,现在,杜青鸾居然住在那里,可是代表着说她即将有什么不测了么?
段青茗想也不想地说道:“快,带我去静苑。”
秋宁看了,连忙紧跟上前,一行人,快速地朝静苑走去。
当段青茗一行离开的时候,屋梁之上,飘然落下一个身影。他看看匆匆忙忙出门的段青茗,再看看那一把被细心收好的梳子,忽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纸,上面认真地写着:“梳子已经送达,段小姐珍而爱之,亲自梳头绾发!”
那人写完,跳出窗子,只听一个响亮的呼哨,一只洁白的鸽子俯冲而下,落在那人的肩膀,那人掏出一个竹卷,将那纸条塞了进去,绑在鸽子的脚边。鸽子亲切地朝着男子的头啄了一口,然后一个飞跃,就冲上了云霄,转瞬消失在云天之间了。
那个人看了一眼身后段青茗的闺房,再看了一眼鸽子消失的地方,忽然喃喃了一句:“炎凌宇你小子,你看别人靠不住,居然花那么大的血本,让我做这种钻人家闺房的事情,等你回来了,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
那男子说完,朝着半空一个飞跃,随即消失在花园深处。他的身后,花叶寂静,并没有半点有人留下的痕迹。
段青茗才一来到静园,就看到屋里屋外的丫头们都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看那样子,正在不停地送水送茶,往来往去。
段青茗往屋子里一站,就看到了一脸沮丧的段正。他一脸的灰败,神色沉重,看他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位意气风发的段家家主啊?段青茗一眼看去,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看到段青茗来了,他也只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内屋,说道:“你杜姨妈说想见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