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据造假”四个字从江扶月嘴里说出来的瞬间,会场内陷入一种深渊死海般的沉寂。
“不可能!”最先跳出来反驳的不是滨崎川岛本人,而是台下另一名专家。
江扶月知道他——道格尔·迪克逊,E国著名药物学家,和滨崎川岛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Miss Jiang,你知道学术造假对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多么离奇而荒谬的指控!作为本届拉斯克奖得主,我希望你能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否则,就是造谣诽谤!”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
作为同行,他们深知“造假”的后果,也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妄下论断。
道格尔:“你说造假就造假?证据呢?”
江扶月迎上他谴责的目光,微微一笑,似乎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意外。
“放心,你很快就会看到。”
说完,她不再理会道格尔,径直望向滨崎川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逐渐浮现出凌厉。
江扶月扳正话筒,逐字逐句,咬词清晰,确保会场每个角落都能听见,她说——
“滨崎先生,当着在座各位同行的面,我再慎重地问一遍,您论文数据造假了吗?”
“没有。”滨崎川岛拿起话筒,没有任何犹豫,表情冷静,音调平缓。
没有任何心虚。
“听到没有?滨崎说他没有造假!”道格尔在台下伸长了脖子大喊。
江扶月充耳不闻,只盯着滨崎川岛:“确定吗?”
滨崎川岛:“我以人格和尊严发誓!”
道格尔:“Miss Jiang,你不要太过分!”
江扶月转向台下,嗓音清亮:“滨崎先生言之凿凿,可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观点不变——”
轰!
这句话瞬间惹怒众人——
“你怎么这么固执?”
“别以为你是拉斯克奖得主,就能目中无人!在座谁没拿过世界级奖项?”
“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你算哪根葱?!”
“……”
江扶月的态度过于强硬,台下放眼望去都是比她年长的前辈,抛开事情本身不谈,就这副嚣张的样子就已经让很多人感觉到被冒犯。
从某种意义上讲,滨崎川岛代表着全球医学界老派势力,而江扶月一个新人,刚踏进圈子就搅风弄雨,谁看得惯?
然而面对众人所指,她拿着话筒,凛然伫立,不偏不倚,清泠的目光淡淡扫过台下:“大家要骂,也请等我把话说完。道格尔先生——”
冷不丁被点名的道格尔一愣。
江扶月勾唇:“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就给你,看好了——”
说着,将身后展示屏切换至下一页。
一张表格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江扶月:“这是通过随机抽样选出的1000名孕妇,她们在怀孕期间,都曾因为自身突发急病,例如带状疱疹、消化性溃疡等,使用用过带SAP和GEP激素成分的药物。”
“这张表格记录了她们用药前后,自身身体数据和胎儿各项指标的变化情况,追踪周期长达两年。也就是说,新生儿一岁前的身体状况,都在这上面有所体现。”
“通过横向、纵向、交叉等分析,并剔除无关影响因子后,可以明显看到——用药后的产妇身体数据一直维持正常,生出的孩子健康率高达97.8%!”
“这就是滨崎教授所说的‘严重危害’和‘X级分类’?”
“不好意思,”江扶月冷冷抬眼,掷地有声,“这口黑锅特效药不背,我也不背!”
台下开始出现小范围骚动,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比之前大。
“怎么回事?”
“滨崎川岛不是说他的数据没问题吗?”
“现在两人各执一词,但你们别忘了滨崎川岛这片论文是发在The Lancet上的。”
“发在The Lancet上怎么了?The Lancet就一定是对的吗?”
“可能我们都小看了江扶月……”
“也过分信任了滨崎川岛。”
“……”
台上——
“不可能!”滨崎川岛激动地站起来,几近失态,“你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么多临床试验数据!”
他作为一名医生,经过多年积累与留存,也才掌握了不到800份临床试验数据而已,江扶月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年轻人,甚至不曾从事过医生的工作,怎么可能有千人级的大样本?
“你才是数据造假!你根本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同样的疑问也浮现在台下紧张端坐的付正新和钱又文心头。
这么短的时间,江扶月从哪里找来的数据?
付正新皱眉:“你给的?”
钱又文瞪大眼:“怎么可能?!”
自从上次他避而不见、耍赖失信之后,徐开青和江扶月就再也没找过他。
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钱又文还没贱到那种程度,上赶着给对方送人情。
不仅如此,他还彻底站到付正新的阵营,公开发表文章,讨伐江扶。
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种局面,就算要他热脸去贴冷屁股,任打任骂求江扶月原谅,他也毫不犹豫!
钱又文真的后悔了。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次学术论战江扶月一定会赢的……
付正新没发现他的情绪变化,还在思考:“既然你没给,那她这些数据哪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钱又文很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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