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篇紫色鸢尾花海,并且被修剪成彩虹形状的时候,江扶月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易家……
易寒升嘛!
二十年前,她亲手挑选的助理,也是被她亲自驱逐的小可怜。
彼时,易寒升哪有现在这么成熟稳重?
那就是个白白净净还容易害羞的小伙儿,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说句话都温温吞吞、慢慢悠悠。
后来成了她助理,才逐渐爽利起来。
只是后来他和凌轻舟双双离职,楼明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找到趁手的人。
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没想到,二十年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重逢。
他是易辞的父亲,而她是易辞的同学,按这个辈分,她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
江扶月打量易寒升的同时,易寒升也在打量她。
很年轻的小姑娘,明艳大方,站在原地,俏生生、水灵灵的,像朵盛开的人间富贵花。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年轻是年轻,但也太年轻了吧?
怎么会是“那个人”?
算算年纪,她现在应该和自己同龄,可眼前这小姑娘却和自己儿子同龄?
这叫什么事儿?
易寒升不由蹙眉。
原本他很坚定,可真正见到人,他又开始摇摆了。
“你好。”最终,他决定不动声色,向江扶月微微颔首,“我是易辞的爸爸。”
呃!
江扶月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但话还是要接的:“你好。”
她没喊“叔叔”。
“你跟易辞是同学?”
“同年级不同班。”
“这样啊……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江扶月客气地笑了笑,心说,小助理果然不一样了嚯,当年那么害羞腼腆,如今这架子倒是拿捏得死死的,别说,还挺有范儿。
不过她也打定主意,倘若易寒升没认出自己,她还是不要主动暴露了。
免得麻烦。
“江同学是怎么跟易辞认识的?”男人笑容温和,目光慈祥。
“爸!你的问题太多了!”不等江扶月回答,易辞就忍不住打岔。
然后解释说:“别理他,我爸今天有点奇怪,平时他不这样的。”
可不是奇怪吗?
莫名其妙要见江扶月,见了又问些有的没的,和他平时慵懒散漫的人设一点也不符。
易寒升:“……”臭小子,就知道拆台!
“那张生日卡片……”
“爸!”易辞眼皮一跳,音调陡然拔高,随手捧起一份蛋糕送到男人面前,“挺好吃的,你尝尝!”
被儿子强塞了一块蛋糕,此刻正一脸懵逼托在手心的易寒升:“?”
他犹不死心,无视易辞的怒视,又问了江扶月几句,大多围绕她的家庭情况。
易辞只想捂脸。
他不知道老头今天抽了什么风,上午还好好的,中午也没问题,从书房下来客厅以后就疯魔了。
说的,做的,简直不像他本人!
然而此刻,崩坏人设只为试探的易寒升内心无比失望。
通过江扶月的回答,他清楚了解了她的家庭——普通,却无比真实。
真实到,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存在漏洞,至少,易寒升没发现。
一个拥有完整人生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是楼明月?
男人目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最终:“……你们慢慢玩,我先进去了。”
易辞:“?”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所以他这一趟图什么?
易寒升大步离开,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匆忙的步伐里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扶月若有所思。
进到屋里,易寒升行至客厅中间,旁边是一张茶几,原本放在上面卡片已经被易辞收走了。
而那上面的字迹明明就是楼明月的!
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江扶月的年龄和长相也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或者,卡片是女孩儿送的,但字是别人代写?
就像江记煎饼那块招牌一样!
易寒升眉眼骤亮,转身大步往外走,他要亲口问江扶月,字究竟是谁帮她写的!
突然,男人脚下一滞,视线猛地定在角落里,那处正静静放着一架无人机!
……
“怎么就要走?”易辞有点懵。
江扶月:“突然想起有点事。”
既然不准备暴露身份,保险起见,还是尽可能避免和易寒升再接触。
离开最好。
“这样啊……”易辞有点遗憾,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江扶月笑了笑:“生日快乐。”
心头一暖,他又多云转晴:“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已经交了车。”
“好吧……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江扶月大步离开,眼看马上就要出了铁门,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上来,伴随着一声怒吼——
“楼明月!我知道是你!”
她背影骤僵。
易寒升看到了,直接越过去,堵在江扶月面前。
四目相对。
一个从惊讶中缓缓平静下来,另一个却眼角泛红、又惊又怒。
得!这下用躲了。
江扶月轻叹,慢慢漾开一记浅笑:“别来无恙啊,小易。”
男人浑身一震,接着隐忍地颤抖起来。
她叫他“小易”……
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好像从他离开楼氏,只身来到临淮,就没人再这么叫。
易总,易先生,易老板……
他有很多称呼,却无人知晓,他此生最怀念的是那声“小易”!
“真的是你……”男人嗫嚅着唇。
江扶月轻叹:“我猜你肯定是看到KT42了。”
她送给易辞的那架无人机,并非祁阳所说的KT39,而是在KT39的基础上,经过改进的新型号,也是当年有了图纸,却始终没有面市的——KT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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