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晔的中心,以及大晔国的尊严!
进攻开始了。面对随时可能从海中生出来的巨大冰刺。大晔的战船展现出了高超的操控手腕,用难以预测的航路,高速朝冰山接近。
齐建霖在一条快船上,身边的一艘兄弟船伴随着一片血雾,瞬间被一道恶魔般凶厉的冰刺穿透,遥遥悬空挂在了海面上。
齐建霖来不及跟旁边快船上的战友告别,来不及跟大晔无数瞬间被夺去生命的军士哀悼。这样的场面还有很多。此时无数船只都和他所在的快船一样,前仆后继,越过船体的残骸,穿过同伴的尸体,奋勇朝着那座冰山接近!接近!
齐建霖抹去眼睛源源不断涌出的热泪,不顾那些坠入嘴角的腥涩,拔出腰间配刀,遥指冰山上的七觉法王,竟然狂笑赋道,“男儿何不带长刀,痛饮高歌震敌魂,但洒十万头颅血,力拔山兮挽乾坤!”
快船帆绷,伴随一路长歌,驰风破浪,似永恒得朝那座巨型冰山冲去!
齐建霖不知道此时杨泽在哪里,不知道董萱在哪里,也不知道从小在大晔一起长大的那些同伴们,他们现在在哪里。
但是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建霖知道,这一刻他们无论在何处,都必然并肩作战。为这一起长大的上林城存亡而战!为大晔蝼蚁一样存活的尊严而战。
“杀啊!”
这样的吼声,记载了这样史诗般悲壮的画卷。
......
陆上的蕲春侯爷,面对前线朝着冰山前仆后继,箭如雨下,石如冰雹进攻的大晔军士海船,双目湿润了。
他大手一招,朝着身边的侯府族人激动而威严道,“杨泽在哪里?难道还在宫中!难道还躲于人后?我不管他在哪里,在半藏大师的身后,还是在圣上的庇护下,如今大敌当前,全王都都在为存亡而战,马上把他给我叫到这里来!我蕲春儿郎,今日也要奋勇一战,绝不落后人前!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杨业怒发冲冠,他是真怒了。这段日子,杨泽得了个天监金牌,就时常朝着王宫那处跑,这本无可厚非,然而在这王都生死存亡关头,他居然还如此不知轻重,不和族人全体应对,畏战不出,至今没见踪影,这便是老侯爷发怒的缘由。毕竟就连薛冉和刘谦两人,都如标杆一般站在那岸边的高塔之上,为上林城民众,抵挡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所以由不得他发怒,同时也让他为这个他一直期望着的孙子,产生深深的失望!
站在蕲春侯杨业面前的二叔伯杨远征,当即得令欲去,但却突然顿住。
不光如此,整个侯府中人,也似乎在这一刻,像是发现了什么,集体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微微怔住。
杨业须发都要倒立了起来,“还不快去!”
“不,父亲大人...”杨远征目光微微迷茫,然后有些愕然的伸出手去,指向上林城至高地龙头崖的方向,“那边有个人...似乎就是...杨泽。”
......
龙头崖是上林城出海口最高的一处山势地貌。
山体朝海面外成七十度角倾斜,因过往的船只来来往往,看上去便像是一头高高昂起的蛇头。当然取名蛇头崖绝不好听,于是被无数附庸风雅的人命名为龙头崖。
此时万道阳光照射的崖坪之上。杨泽从万众人仰视的死角,出现在了崖尖之上。
那处崖坪并没有被开发,被葱郁林茂覆盖,也杳无人烟,然而却是至高之地,所以他走出在阳光之中,几乎第一时间,就极为显眼的出现在那王都壮观的岸潮无数人群目光之上。
下方密密麻麻的上林城近岸人潮之中,蕲春侯府的族人所在地,人人皆发着呆,“杨泽...为何...”
他们不知道杨泽为什么这个时候在那里,正如此时见到此幕的无数人,也不知道此时危难降临,怎么会有人登上了那里。
“小杨泽!”在岸上卫兵保护之下,正为自己出战夫婿担忧的王国大司农董宁,认出了崖坪上的人之后,突然因为惊讶掩住了嘴。
“那是...”分布在近岸高处的薛冉和刘谦,双双对望,然后异口同声眯起了眼睛,“他要...干什么?”
董宣和张茶儿突然因为龙头崖那一处的显眼,从而齐齐扭头,清眸微微适应了那处射来的光线,然后又渐渐地不顾耀眼阳光而睁大再睁大。直到有一种奇异的明媚在她们瞳子里激烈跳跃。
“那是何人?”秋道院诸多修众目力何等敏锐,齐刷刷望去,张一鸣嘲讽道,“怎么会有人在那里?难道那里视野比较好,所以他不介意一会比所有人都死快一些?”
......
近岸的人潮当然被崖上这个身影的出现短暂吸引开来了目光,认出这个身影是何人之后,仍然引发了一阵嘲杂的哗然,因为他们不确定这个杨三世子是不是嫌自己命不够长,所以要自己找死。
因为一旦那座冰山继续前行,不出三四个时辰,这块龙头崖,就将首当其冲被撞得支离破碎。
如果说杨泽的出现只是让下方王都近岸的人潮微微嘈杂,而随后出现的四人,就像是突然的一把大火,顿时将近岸人潮喧沸!
杨泽双目湿红,扭头看向身旁的德昭天子,激动道,“死了太多人了!让他们都撤回来!士兵们的牺牲毫无意义!七觉法王意力太强,这样下去只会有更多人伤亡!...”他声音有些沙哑,“那里有我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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