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戏关城内地方并不大,除了已经被烧毁的镇将府,便只剩下那座军营中有几排不错的房屋。这些房子,原本军中是要安排给李璟居住。
不过李璟最后直接将其做为了临时的伤兵营房,得利于镇东军对于战场救治的重视,不但配有不少医术不错的随军军医,而且还有丰富的药品,加上士兵们都有战场急救技术,而且还都配有战场急救包。因此,本来许多在一些军医们看来都没有救了的伤员,可最后抢救一番之后,又都伤势缓和了下来。
十月午后的阳光透过营房上的气窗投下几缕斑驳的碎金叶子,病房里充满着一股醋味和酒精的味道,一旁的角落里,一个小炉子上蒸着一小盆醋,另一面还放着一瓷瓶医用酒精。蒸醋杀菌,酒精消毒!
军医们也在长袍外面,加穿了一件镇东军军医们特有的白色医用服,甚至手上还戴着白色的手套,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这些都是消过毒的,每一次使用过后,都得经过高温蒸煮消毒。而且那些外科用的器械,也不再是直接在火上烤那么一两下就用,而是要放在酒精里浸泡消毒。
现在镇东军的军医们,早有了一整套严格的医疗标准,大大的提升了伤兵们的救治率。
病房中静悄悄的,几个医生穿着白大卦,戴着白手套,白口罩在屋中照顾伤员,观察伤势。见到李璟和李振林武等一行十来个镇东军高层到来,便要上前来行礼。李璟挥了挥手,示意病房中不必多礼。
“他们怎么样了?”李璟轻声问道。
“几个重伤员都喝了麻沸散止痛,现在都睡下了。”末了又加了一句,麻醉和止痛的剂量都是严格按照郡公规定的,没敢多给。
李璟赞扬的点了下头,这些止痛和麻醉散都含有罂粟花或者粉和壳,这些唐朝的医生也有用,但用途不多。李璟弄了一批种子,种了不少,不过对于这些东西,李璟管理的很严格,有专人生产并加工,最后供给军医们连用量也是有严格控制的。
没有麻醉和止痛,很多手术都做不了,特别是一些如截肢这样的大手术,许多人会直接痛死。而且一些重伤,如果没有止痛药,也是很难撑的过去的。
“其它人也用了止痛药吗?”看到其它的士兵也都睡着,李璟问。
为首的军医官轻声解释道:“他们是太过疲惫了,现在伤口包扎处理之后,便自然的睡过去了,等一会,便会自己醒来了。”
“嗯,你忙你的吧,我留这里多看一会。”
等到午后,李璟坐在那里也疲惫的有些想睡时,李存孝最先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李璟就坐在他的旁边盯着他,有些惊讶。“我这是在哪?”
“你现在泰戏城的伤兵营里。”李璟温和的回道,以帐得养好了伤再和他们算。
“泰戏着拿下了?”李存孝眼睛一亮。
“泰戏城拿下了,可衙内四都将都倒下了,全躺在病床上动不得。衙内四都,八百精骑只剩下了八十个伤兵。”李璟压抑着怒气,不想这个时候谈这些事情,可看到李存孝的那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严肃的道。
这个时候旁边的刘寻几个也被声音吵醒,都看到了李璟。
李璟就坐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不要起来,轻声的把前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存孝,你一战,你知不知道,你拿八百将士的生命,却打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而且还提前暴露了我们镇东军的实力。”
李存孝似乎还不太明白这些,忍不住大声道:“可我们打下了一座关城啊,几百人就攻下了几千人的城池。师父,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功吗?”
看他还是不明白,李璟气愤的道:“这不是大功,而是大罪。你知不知道,你不听军令擅自进攻,这可是犯了必斩之条。如果你不是我的门生,不是看在你们努力拿下了泰戏关,且擒拿了李克修三兄弟,你们现在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执行军纪的都虞候砍的。”
“存孝,打仗不能随心所欲,得服从军令,听从全局安排。就如这一次,就因为你莽撞贪功,结果呢,不但连累了你三个师兄身受重伤,还连累了七百二十个兄弟战死沙场。你有没有想过,这七百二十个弟兄,也是活生生的人。有没有想过,这八百精兵,我们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少努力才能把他们训练成精锐之兵。而你有没有想过,这七百二十人后面还是七百二十个家庭?就因为你的鲁莽不听军令,擅自打了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结果害死了七百二十个弟兄,你难道心里没有半点愧疚?”
原本还有些桀骜的李存孝沉默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不也正是死于战争之中吗。
“你们年青勇猛,是军中年青一代的翘楚,我本也想不拘一格的提拔重用你们。可你们的表现却对不起我的信任,也对不起把生命交付给你们的手下弟兄。你们以为打仗是什么?抢风头吗?存孝,你现在好好养伤。这一次,我不能再那么纵容你们,不然以后就是害了你们。一个不服从军令的士兵,是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以后哪个上司肯信任你们,哪个弟兄愿意把生死交付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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