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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通十五年六月初,北方夏收季节到来,可是田地里却早就已经一片干裂,裂缝有的都能把脚陷进去。地里庄稼早就已经旱死。
长安皇城,太极宫太极殿。
年轻的天子好不容易今天没有去击球,也没有去斗鸡,而是来到太极殿参加大朝会。虽然皇帝嬉戏荒政,早朝早已经许久不朝,但每月初一十五两次的大朝会却是不敢取消,依然维持着。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个太监一上来立即用那尖细的嗓音喊道。
下面的大臣们都是不由的微皱眉头,这大朝会事情众多,往往一开就是好几个时辰。以前皇帝虽然说不理政事,参加大朝会也只是做个样子,可毕竟也还会做个样子。现在倒好,刚一进来坐下,就喊着要退朝了。
下面的众臣中,卢携当先出列,举着象牙笏板奏道:“陛下初临大宝,宜深念黎元。国家之有百姓,如草木之有根柢,若秋冬培溉,则春夏滋荣。臣窃见关东去年旱灾,自虢至海,麦才半收,秋稼几无,冬菜至少,贫穷百姓铠蓬实、蓄槐叶为食。或更衰赢,亦难采拾。常年不稔,则散之邻境。今所在皆饥,无所依投,坐守乡闾,待尽沟壑。其蠲免馀税,实无可征。而州县以有上供及三司钱,督趣甚急,动如捶挞,虽撤屋伐木,雇妻鬻子,止可供所由酒食之费,未得至于府库也。或租税之外,更有他徭。朝廷倘不抚存,百姓实无生计。乞敕州县,应所欠残税,并一切停征,以俟蚕麦。仍发所在义仓,亟加赈给。至深秋之后,有菜叶木牙,继以桑椹,渐有可食。在今数月之间,尤为窘急,行之不可稽缓。”
这一番话却也说的是极为激动,说的却也都是如今实情。
李儇听了这么一长篇话有些昏昏欲睡,昨夜他与宫人下棋至半夜方睡,眼下这天还未亮就起来,坐在这里却又听了这么一大段话,顿时哈欠连连。等卢携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当下一挥手道:“准爱卿所奏!”
田令孜立即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西南用兵不断,偏偏淄青镇牙将王敬武叛乱,宋威先前请兵拔粮划钱的折子还未批复,眼下又要免所欠税款,还要免征夏粮,这虽说体恤黎民百姓,可也不得看朝廷的情况啊。要是都免了,那长安诸官员的薪俸禄米还有十几万神策军将士们的粮饷也都无处可取了。”
李儇这个时候才终于听明白了下面大臣们说的是什么,卢携说百姓灾荒难过,田令畋说朝廷财赋不足,不由的有些不满的道:“卢相国说河南山东各地秋嫁半收,夏收无已,可朕所知,李璟所在登州已经属山东河南道吧,为何李璟却先前却能进献百万贯给朕,而且刚刚还又押送了十万石盐和十万石粮食以及其它诸多贡品,价值百万。难道李璟就不是在河南道了?”
卢携被皇帝堵在那里,刚要说话,皇帝又道:“朕看还是下面的臣子忠心不忠心的问题,而不是灾荒不灾荒的问题。”
田令孜马上请奏发言道:“陛下圣明,那李璟确有他人所不能之本事。眼下朝廷财赋紧张,不过天下各地也确实灾情严重。巨以为,陛下可令各受灾之地暂免征收两税,另外欠款也可以先行停征。另外各地所在义仓,也应按卢相公所言,开仓振灾。”
李儇有些不高兴的道:“灾民要吃饭,难道朕就就不要吃饭,朕的官员和禁卫将士们就不要吃饭了吗?”
“陛下莫忧,巨有一计可解决朝廷之急。”
“晋国公请说。”
田令孜嘴角微微牵动了几下,笑道:“刚才陛下也说过,天下其它各地都是灾荒之时,李璟却还能拿出百万钱粮来进贡。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二次百万进贡了,想李璟辖地不到一州之地,却有如此产出,真是让人佩服。眼下李璟就任安东都护,淄青节帅宋威又升任李璟为登州刺史。臣以为,才能力者就要多加些担子,这也是让他为陛下尽忠。”
“臣提议,加李璟辽海盐铁转运使之职。臣闻李璟进贡的盐都是自产,其盐虽是海盐,可支雪白粒大且干,比起淮盐更好,甚至不比西北的青盐差。朝廷正好可以将这盐铁转运使之职交与李璟,如此一来,李璟即能产盐,又能运盐。只要李璟能年产盐百万石,朝廷以每斗盐十钱收入,一百一十钱卖出,一斗盐能赚百文,一石能赚一贯,一百万就能得利一百万贯。要是产盐两百万石,可就是两百万贯,三百万石,那就是三百万贯...朝廷干脆把卖盐之事也交给李璟去办,让李璟以后每年上交,就按每年两百万贯上交好了。这样,朝廷财赋就不用担心了。”
殿中大臣们都是不由一震,心说这李璟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田令孜。一年两百万贯,盐利虽然丰厚,可这不是一笔小数字啊。虽然盐铁使还兼管着矿石和茶,但大唐的除了铜铁锡铅几样是禁止私人开采外,其余金银等矿都是可以由私人开采的。大唐一年的矿税不过十几万贯,而自中唐后,茶税增加,茶税为一半,一年也不过才两百万贯。但这还是全国,而李璟现在的这个辽海盐铁转运使不过是李璟自己的地盘而已。除了一个登州,辽东还只是名义上的地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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