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郊外,极乐馆,顶层。
黑色的直升机投下降落的光柱,旋翼切割雨幕,巨大的轰鸣声在风中回响。
机舱门敞开,夏羡坐在机舱中,眼神淡漠。他身后一个干练助手模样的女人为他更衣,换上的黑色长风衣竟和蛇岐八家执行局的款式相似。
更好衣后,他缓缓起身,黑色衣角在风雨中猎猎飞舞。他看向下方,那里已经有四个人在等待他了。他们好像只在这里等了几分钟,因为没有人脸上露出过任何不耐烦的神情,但又好像等了许久,其中一个撑伞的人肩膀已湿。
夏羡一跃而下,连一眼都没看他们,径直走向前方,那是极乐馆顶层的和式套间,仅此一个,平常想要上来只有寥寥数人拥有钥匙,所以没人知道这里被怎样使用。
这个顶级套间的地面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室内用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窗户敞开,放进满地的月光。白木屏风边放着一些小几,小几上搁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还未绽放的春桃花。
夏羡在小几前坐下,在此处等待着他的四人也缓步走进,为首的是一个脸色惨白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但细看却会发现那是一张能剧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公卿的笑脸,脸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黑的。
“我一向讨厌对自己面目遮遮掩掩的人。”夏羡淡淡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有人喜欢玩这一套。”
“尊贵的海拉阁下,”王将轻声说,“身份缘故,不便以真面目示人,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卸下一切防备与您坦诚相见。”
“我不稀罕和你坦诚相见。”夏羡露出嫌恶的表情,“今天派人来杀那些人类的也是你吧?他们身上有你的味道。”
皱了皱眉,他又说:“令人恶心的味道,但很熟悉,你是......白王的后裔?”
王将身体一滞,但能剧面具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不愧是海拉阁下,哪怕您刚苏醒,世间一切的诡计都没办法骗过您。”
夏羡冷哼一声,伸手将小几上花瓶里的春桃随意折掉:“我还没消化掉这具身体的记忆,但对你们并不是那么陌生。喂,最后面站着的女人,你认识我,对吗?”
王将的身后还有个肩披血红色广袖和服的人,但却被夏羡直接忽视,跟他们俩身后的女人说起话来。
樱井小暮低头垂目,姿态恭敬。她本是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的,但正是她身前的那个男人将她带到此处,她不知道今晚等待的是谁,只知道向来没有踪影的王将竟然也亲自到场,加上猛鬼众的龙王,以及她自己身为的龙马,猛鬼众的三个领袖已然到齐。
在风雨中为龙王撑伞时她猛然明白这是表明对所等待之人的极高规格,他们要见的必然是身份无比尊贵的存在。但樱井小暮始终想不出,在日本,他们还需要对谁如此卑躬屈膝。
直到直升机的舱门打开,樱井小暮吃惊地发现端坐在舱室里的男人正是前不久才光顾过极乐馆的夏羡。从上次短时间的见面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并不那么简单,也将他的信息报告给了那一位大人,但后者的命令只是让她不要管。
今晚的见面让她彻底懵神,是怎样的身份才能令王将也如此恭恭敬敬?
“是的。”樱井小暮老实地回答,在这样的身份悬殊下她的任何隐瞒都没有意义,“您前不久来过一次我们的极乐馆。”
“哦?”夏羡淡淡地说,“来做什么的?”
“...赌。”
夏羡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赌?有趣。”
他轻敲木几,再次移开目光,投向始终没有说话的最后一人身上:“来我身前,我的仆从。”
最后那一人身子微颤,越过猛鬼众的三位领袖,朝夏羡坐着的榻榻米走来。
他并不如那三人一般打扮得奇异花哨,只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方才在顶层的露天空地里等待时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是的,他连皮肤也是黑的。
阿比盖尔·博瑞·加西亚,卡塞尔学院格斗课太极拳讲师,曾经执行部最优秀的专员之一,走到夏羡的身前,恭敬地跪下,再缓缓抬头:
“王,我终于等来了您。”
夏羡盯着他的脸,片刻后,平静地说:“我的身体告诉我,我认识你,看来之前是你在照顾我那愚蠢的哥哥。”
“不敢,”阿比盖尔不敢再直视他,垂下眼眸,但声音仍是不敢怠慢,“若是王需要,我可以将这些年您的哥哥在人类世界的事情巨细无遗地道来。”
“先歇着吧,”夏羡摆了摆手,“我对那些并不在意。但看到你,我确信,当年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了对吗?”
“借您庇护,一切都很顺利。”阿比盖尔说。
“我的庇护?”夏羡嗤笑道,“我沉睡了多少年?”
“您的沉睡长达1557年。”
“那我庇护了你们什么?”夏羡脸色一变,从平静的笑容变为冷酷,这一瞬间整个和式套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我不需要一群热衷于花言巧语的侍臣,我要的是能助我重建曾经帝国的力量!”
“明白。”阿比盖尔声音颤抖。
......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对视一眼,叩响了门上的青铜小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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