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史不能书
天空才泛起一丝灰白,白衣坐在院中头发未加梳拢,披散在腰间。
白鹤在小院上方盘桓几圈,悠悠落地。
“怎么,老柳又不理你了?”白衣轻抚一下它的脖颈。
“唳!”白鹤叫了一声。
“小声些,朱砂还在休息。”
“唳!”它又叫了一声。
白衣轻轻叹息,摇头道:“我前日醒来,发现已经快要记不得他的样子了。他在人间只剩下了我,而我再记不得他,他该怎么办?”
“唳!”
“我并非是要离开朱砂,我……”她垂下眼帘小声说道,“我只会离开他一段时间,少则三五月,多则六七年,不过眨眼间罢了。他可以在小院里直抵蒲园,你们也可以来找他。”
白鹤扭扭头,看着朱砂的卧房。
你寻不到老师就会回来,三五月、六七年你等得,朱砂却等不得,他还是个普通人,如果今生他都不能修行,他能有几个六七年?老柳从蒲园过来,附在院中的细柳上。
这棵细柳是用老柳的柳条种出来的,可以是它的子孙,也可以是它。同时这棵细柳是通往蒲园的路。
“我不想再听他的话。如果我这一次依旧找不到老师,而朱砂依旧没有修行,那我就教他修行,什么所谓的时机,我不在乎了。”她去意已决,谁都无法阻止。
好,你只有七年的时间,不论你是否找到都要回来。细柳垂下柳枝,其中一条缠住白衣的手腕,环在上面,树冠的柳叶片片脱落,融入柳环,眨眼间细柳仅剩一根还带有叶片的枝条。
我要休息几日,走时不必与我打招呼。
老柳离去,白鹤则等着朱砂醒来,想跟着他去学宫长长见识。
“唳!”
“现在还不能和他说,要再过几日。”
清晨时分,朱砂照例在床上修行一刻钟导气决。导气决对凭引的提升有限,一刻钟足够接近上限。他下床开窗洗漱,白鹤从窗子探进来脑袋,对朱砂脸蹭了蹭。
“你何时来的?”他惊喜的问。
“唳!”
朱砂听不懂,摆摆手道:“算了,我要上课去了。”
一听要去上课,白鹤立刻来了精神,紧跟在他身后。
“带它一起去吧,它好久没有去过了。”白衣从卧房出来,笑道。
“带它吗?”好久没去过了是什么意思?朱砂按下心中疑惑,点头应允,得到他的允许,白鹤忍不住扇动起翅膀,走路也昂首挺胸的。
一路上白鹤吸引了不少目光,朱砂买饼子充当早餐的片刻里,它身边围拢了一圈人。
“走啦。”朱砂喊它一声,咬一口饼子往前走,白鹤从人群中挤出来匆匆跟上。
“这是街口那个女人的弟弟吧?”有人买饼时问买饼的小妇人,三年来朱砂经常在她家买饼,生的又清秀,很难不让人记住。
“对啊,他叫朱砂,听说今年还以第二名的成绩升入揽月学宫中九院呢。”小妇人给他找了零,又忙着招呼起下一位客人。
前面快到揽月学宫的朱砂不知道有人打听他,带着大摇大摆的白鹤快速在学宫众学子中穿行,仍是甩不掉艳羡的目光。路过望楼时,白鹤突然停下来,趁他不注意钻了进去。
“我跟你讲哦,我上课你在学宫里不要乱走动。”
“不要打扰别人上课。”
“学宫池子里的鱼不许吃......”认真交待事项的朱砂听到身后没有传来动静,回头远远望去,敲钟人一脸古怪的盯着望楼的大门。
“呃......”他与敲钟人对视一眼问道,“先生见它进去了?”
敲钟人点点头。
“我可以进去吗?”
敲钟人又点点头。
见状,朱砂一路小跑进望楼,生怕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学哥学姐抓住白鹤做一些不人道的事情,白鹤在这里出事,望楼怕不是会被姐姐亲自过来拆掉。
话说白鹤进入望楼,轻车熟路,一直向上走去,路遇望楼学子依旧大摇大摆,丝毫没有身为闯入者的自觉。
“那只鹤,好像十二楼的铜像。”昨晚拦住朱砂的那名紫衣学子走到方晴身边说道。
“你闲着没事来七楼干什么?”方晴没好气的问。
“你不也和我一样。”
“我哪里和你一样,我,你别说,还真的挺像。”两人目送白鹤上楼,悄悄跟在后面,猛地发现他们身后还有十余名望楼学子好奇地跟着。
“走走走,别挡着路。”静川小声斥道。他们一股脑把两人挤在身后,涌上楼去。
两人打算也跟上去时,朱砂已经走到前面,方晴“啪”的一下拍住他的肩,硬拉了回来满心期待问道:“学弟是想来试我的药了?”
“明明是来和我论道的。”紫衣学子将朱砂拉到自己这边。
“不是啊,学哥学姐,我还有别的事。”他躲开这两人,朝楼上跑去。
两人相视一眼,方晴从乾坤宝袋里取出小瓶子交给紫衣学子,说道:“一会儿麻烦你交给穆先生,她来接替周先生。”
周先生就是前几天被她药倒的那位负责望楼二楼的先生。方晴丢下小瓶子就走,留下紫衣学子摸不着头脑。
望楼台上,白鹤蹑手蹑脚朝岳夫子走去,一干望楼学子从楼梯口齐齐探头望去。
“嗯,”岳夫子转头看了一眼,难以掩饰惊讶说道,“你是如何来的?”
“唳!”
白鹤见自己被发现,展展翅膀就欲飞走,岳夫子笑道:“再等等,带这小子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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