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几人瞪着,张胡瓜搂紧了石蛋儿。
那边苗氏也下意识护住枣花紧贴门柱,冯氏那快突出来的眼珠子实在吓人,像是随时往这边扑过来一样。
两边都还没说话,柳乙冷笑了一声,看着柳江河道:“爹你还老说我不听你话,总是忤逆你,想拉你下马接手赌坊,也不敬大哥,跟大哥不对付,总是找他下绊子,可我再怎么样,也没想过要爹和大哥死啊!你瞧瞧这一家子,巴不得自己亲娘和亲兄弟死的呢!”
说罢,也不在意自个爹的黑脸,看向张南瓜几人又道:“你们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李冬瓜已经不是张家人了,他本就是李大锤的儿子,跟你们可不是一样的张家的种,你们不是比谁都清楚?”
“非得咬着别人不放,自己死也不想别人好过,可惜啊!咬也咬不着别人,气死你们了吧?”
他嘴巴子碎得很,这叫对面的牛彪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以至于后来的牢狱生活中两人谈天说地聊得很是融洽。
柳乙的话无情的撕破了他们不肯承认的事实。
看明白李冬瓜一家是真的不会被牵连跟他们一起砍头了,几人瞬时就极度不平衡起来,更是恨得牙痒痒。
张地瓜撑着墙站起来,看着张胡瓜就忍不住讥诮,“你不是跟老二挺好的?分家的时候都非得要站在他那边跟我和大哥对着来呢!人家把你爹送进了大牢,你还巴巴的跟着忙前忙后操持他爹的后事,怎么?现在你被抓了,要被砍头了,他还不定怎么看你笑话呢!”
张胡瓜左耳朵听进来,右耳朵就赶了出去,抿着嘴巴没有接话。
张地瓜却以为他听进去了,这个老四,脑子最不好使,最好糊弄的。
“你就是个傻的,明明咱们三兄弟才是嫡亲的,你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白跟人家舔脚,瞧瞧,现在,他怎么不说来救你出去啊?”
张胡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接嘴。
他又不傻,虽然老三刚挨了打,但跟他比起来,这还是柳家的女婿啊。
真要是叫他们联合起来揍他,他可只有挨揍的份儿。
少逞两句嘴皮子,又少不了几块肉。
这可是他这几个月想出来的道理。
想想,还是挺有道理的。
虽说都要砍头吧,但他也不想在砍头前被揍得满身伤,还挨痛一场的罪呢。
见张胡瓜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愣是他怎么说都不还嘴的,张地瓜看着就是火气,忍不住就想揍他一顿的。
但他暂时爬不起来,再看自个儿子,还太小,帮不了他揍人。
又看柳家人,正是恼他呢,估计也不会帮他揍人。
再看不惯,他也只得忍不住了。
他这边忍住了,那边冯氏可忍不住,她把不平衡都堆在了苗氏母女头上,站起来就朝这边走来。
苗氏见冯氏母女过来,想着柳氏那惨样,就知道这母女俩的战斗力有多厉害了。
忙把枣花挡在身后,一边咬紧了后槽牙,柳氏被打成这样是她弱不禁风。
可她平时搁家挑粪淋菜担水洗衣还上山打柴啥都做,杀鸡只用一刀手起刀落绝对利落,剁鸡一刀一块绝不带连着筋还得回二刀的,这一把子力气咋着也比在镇上清闲好耍惯了的冯氏厉害吧?
苗氏想着只要冯氏靠近,她就一把跳起来扑过去先把冯氏骑在身下先下手为强。
枣花虽说不满八岁,比张梅花小了几岁,但她皮得跟个小子似的,估计也不一定吃亏。
等她收拾住了冯氏就去帮女儿。
苗氏脑子里迅速想着应对,眼看着冯氏马上就近前了,正要发势。
就在这时,
两个狱卒从甬道那端进来,一人走到一间牢房门口,打开了牢房门。
“苗氏,带着你女儿出来,给你们换个牢房。”
狱卒一句话,制止了上前的冯氏,也打断了苗氏的蓄势待发。
她一愣,不明白为啥突然要给他们换牢房,但她也确实不想跟这些人待在一起,便连忙拉了枣花起身,听话的往门口走。
而男牢这边的狱卒也冲里头道:“张胡瓜,带着你儿子出来。”
众人便十分不解的眼睁睁看着张胡瓜一家一起被关进男牢的正对面,也就是张老豆旁边的那间牢房里。
这是凭什么?
凭啥他们一家能被关在一起?
都是要被砍头的,凭啥区别对待他们?
柳家人也忍不住了,众人异口同声抗议,“狱卒大哥,我们也要一家人一个牢房!”
狱卒甲冷哼一声,“怎么着,当这是你们自个家呢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狱卒乙嗤笑,“想也有这个待遇?简单!使银子来呗!”
柳乙不满,“那他们使银子了?”
狱卒乙就道:“他们是没使,可是有人给他们使啊!有本事,你们在外头也有人给你们打点呗!”
这话一出,大家都想到了李冬瓜,便不吭声了,只看着张胡瓜一家,不平衡的恨不得群殴他们。
重新聚在一起的一家四口抱团取暖,看着对面恶狠狠的众目光,默默的不往那边看,眼不见为净。
几人都想着李冬瓜,心里十分感动。
牢房里一天只能吃两顿饭,巳时一顿,申时一顿。
柳家人和张胡瓜他们进来,已经是午时后,早过了上午那顿,但离申时又还有好一会儿。
早上本来也没给他们吃饭就出发的,这会子,都饿得不行。
就说张地瓜张南瓜他们,这两日吃牢饭,那伙食差劲到他们平时喂狗都比这个好的,哪里吃得下去?
肚子也是饿呢。
就在一堆肚子唱着空城计的当口,一阵香味涌过来,飘过众人的鼻息间。
顿时,大家耸耸鼻子,都下意识去找香味的源头。
不多时,狱卒带着个人进来。
一路走过众牢房,大家见到李冬瓜,眼睛都红了。
再看他提着的食盒,更是恨不得把他捞进去。
狱卒带着人到张胡瓜他们牢房门口,并打开了牢房,放李冬瓜进去。
张胡瓜看着人,也是激动,“二哥!”
李冬瓜应了声,进去把食盒放下,将里头的饭菜取出来,有鸡有肉还有蛋。
香味更是四溢,叫一众肚子愈发抗议起来。
“快吃吧,吃了我还得拿食盒走。”
“阿秋也来县城了,我就住在阿秋在城里的宅子里,暂时不会回去,往后我每天都给你们送吃的来,石蛋儿身子弱,可吃不了这牢里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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