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丽哇的!你特么爱塞(sēi)不塞!”男人骂声落下,便有女人回应道:“我特么一天伺候你,你还净逼事儿……哎呀,陶叔来啦!”
女人骂到一半看见陶福林,忙招呼道:“陶叔吃没吃呐?”
“吃完了。”陶福林道:“你们两口子吵吵啥呐?”
陶福林说话时,就有一男人急匆匆地从屋里迎了出来。这男人个子不高,标准的车轴汉子,一脸横肉。
这男人便是永兴三队的猪倌兼屠户白灿宏,也就是陶福林口中的白老二。
白灿宏出来,便招呼陶福林到里屋。
“我不进去啦。”这屋里一股难闻的味道,陶福林便对白灿宏道:“我找你有事儿,你吃没吃完呐?”
“我扒拉完啦,咋地了,陶叔?”白灿宏问,陶福林回手一指赵军,道:“这小子要抓猪,你可大的给他抓!”
“哎呀!”白灿宏看了赵军一眼,当即道:“这不赵军吗?”
赵军在永兴大队上过领奖台,也算是个小名人。
见自己被人认了出来,赵军笑着向白灿宏点头,叫了声“白师傅”。
“你把桌子捡了吧。”白灿宏对他媳妇道:“我给陶叔他们抓猪去。”
这时候,坐吉普车过来的王强、张援民、李如海都从车上下来了,他们三人跟着赵军、陶福林、白灿宏往猪舍那边走。
而李宝玉、解臣没下车,因为接下来李宝玉得把解放车开到猪舍门口,方便把抓住的猪往车上抬。
一边走,陶福林一边对白灿宏道:“老二啊,两口子过日子,不能总骂骂咧咧的呀!你给她整急眼了,人家又回娘家了,谁伺候你呀?扔你自己,你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还豆腐吃边儿呢?”
“嘿嘿……”白灿宏一笑,道:“陶叔,咱老话不说嘛,捡豆腐捡边儿,说媳妇说三儿。”
这边的男人都喜欢吃大豆腐、干豆腐,这两样儿东西可以说是怎么吃都吃不够。
敢在这边开豆腐坊的,手艺肯定没的说,要不然根本开不下去。
而这边做大豆腐都用卤水点,做出来豆腐又嫩又滑。
嫩豆腐口感好,但一炖容易碎。而一板豆腐,四边那一圈相对比较硬,炖着不容易碎。
所以,才有捡豆腐要捡边儿这么一说。
听白灿宏这话,陶福林笑道:“你媳妇搁家不就是老三吗?”
“她妈地!”白灿宏嘟囔道:“这娘们儿不听摆楞。”
陶福林闻言一笑,没再劝白灿宏,而是回头问赵军道:“小子,你那没过门的媳妇儿,在家是老几呀?”
“她姐一个,完了身上一个哥、一个弟。”赵军回答完也是好奇,便问陶福林说:“陶爷,为啥说娶媳妇娶三儿啊?啥说道儿啊?”
刚才白灿宏说的那个“三儿”,肯定不是小三儿,而是在家排第三的意思。
“呵呵。”陶福林一笑,道:“说是三儿,其实就是老疙(gā)瘩(da),不都说小的奸吗?”
这个“奸”字没有贬义,而是聪明的意思。
“陶叔。”陶福林话音落下,王强笑道:“我是听说‘大的疼,小的娇,挨打受气在当腰’呢?”
当腰就是中间的意思,陶福林闻言点头,道:“可不咋地,当间儿的孩子不吃香啊!”
这两天跟着赵军受了教育,李如海懂事不少,现在大人说话,他不插嘴了。
但此时,李如海有些嘴痒,他便拉了拉张援民,然后小声在其耳边道:“张大哥,那老爷子说的不对。”
“嗯?”张援民一怔,看向李如海道:“那咋回事儿啊?”
“他们告诉我说捡豆腐捡边儿,说媳妇说三儿是因为……”李如海在张援民耳边小声道:“边儿肥,三儿浪。”
张援民:“……”
听听!
这话哪是十四岁孩子能说出来的!
“你这都听谁说的?”张援民问,李如海道:“我听王大龙说的。”
“你以后少跟他打连连。”张援民说这话时,几人已走到猪舍门口,解放车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这年头,猪舍肯定不能盖大瓦房,都是木刻楞的房子,外糊拌碎干草的黄泥,前后都有窗户,没玻璃但封塑料布挡风、透光。
这样的猪舍,已经很牛了,也就是永兴大队才有这条件。
当然,永兴大队这样并不是为了起高调,而是冬天猪越暖和,它才能多长膘。
一排木刻楞的房子,赵军一眼望去,有十多个门,每一扇门各对应着一间猪舍。
“给我们挑肥实的啊!”陶福林又叮嘱一遍,白灿宏连连答应,然后带着一行人到第三间猪舍前。
单扇门没有锁,用块石头顶着,白灿宏弯腰把石头推到一旁,拽开门对陶福林说:“陶叔,你看这圈这四个猪咋样?”
里面屋挺大,进门不是猪圈,有一块空场,而猪圈只占了四分之三。
猪圈四周垒着一米左右高的石头,要不然猪能把木刻楞房子嗑坏了。
猪圈地上是夯实的土,进门这边也就是靠南是朝阳面,右侧是猪食槽,左边对窗户这侧是干草铺成的猪窝。
都说猪脏,但其实猪是懂干净,它从不往窝和食槽附近拉尿。它们上厕所都有专门的地方。此时这猪圈的东北角,就堆了不少猪粪。
在这五米多长、五米来宽的猪圈里,有四头肥猪。最小的一头,看着都得有二百五十多斤;而最大的一头,得有三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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