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再次拒绝
殷宁敷衍的对着远去的马车,遥遥施了一礼,看也不看这传话的婆子,转身走向自家的马车。太妃赏赐的物品也由内室们送了出来,金子上前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重重的钱袋子,内侍们欢喜的不行,纷纷表示立即送上门去。
杨氏怀着身孕,兼之品级又低,就被特许不必跪拜,只在宫外等着。她见殷宁等人出来,招手让她们上车,连声的问道:“侯府里的那个老太婆有没有为难你?”
殷宁淡笑:“没有。”
她怎么可能在宫里为难自己?这样的人不管背地里做什么,明面上都会顾念自己的名声。
杨氏目光复杂的望着她:“你真的要回侯府去了?”
殷宁嗯了一声:“我总是要祭拜母亲一场的。”
为她举办一场祭礼,是做女儿唯一能替她尽的本份了。
杨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那一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去祭拜你的母亲,舅娘我也拦不住你。但完事之后,能否想个法子再出来?等你大舅舅从宫里出来,咱们回家再从长计议!”
殷宁这才道:“大舅舅呢?”
慕大老爷的品级低,就算是跪拜哭祭,都没资格进入内宫。此时,该当在这里等着她才对。
杨氏叹道:“被陛下招去议事了。”
殷宁目光微闪,慕大老爷的品级如此低,又只是一个教书匠,皇帝陛下这是要议什么事?
正想着,杨氏又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我听到风声,陛下要开始选秀女。”
燕宁:“……”
好吧!皇帝今年还不到四十,还是一个中年美大叔。他的后宫只得两个妃子,和两个美人,也都是十多年前的老人了。先皇后去后,皇宫里这十年不曾有新人进去,也没个皇子公主的出生,皇帝陛下这也算是相当的长情了。现在,先皇后的十年大祭已过,他想再招几个美人入宫,那也算合情合理。
这才对嘛,之前的皇帝清心寡欲成那样,殷宁都怀疑他是个假皇帝。
杨氏又对殷宁道:“原本还想着,就在咱们家设个堂祭拜一下,或者直接就到你母亲的坟头去。但这又不合规矩,谁叫你母亲到死也还是殷家的媳妇?照礼是该在殷家举行。可那一家子没心没肝的,又怎么会为了你母亲的事操心?我前些日子就听你说过,侯府里借口上有婆母兄嫂,她年纪轻辈分低的,就不该办。”
慕华死的时候,才将将二十岁,又没有儿子,人家就算说不给办了,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顶多说他一句凉薄。
但殷宁身为女儿,那是怎么样都该哭祭一场。殷家想让她回去,未必是安了什么好心,但殷宁自己想回去,也有自己算计。她心里一直怀疑慕华的死另有蹊跷,既然接替了人家的女儿活下去,怎样也该给她报了仇!
只等了一个多时辰,慕大老爷从皇宫里出来,天色也是有些微黑。
回到府里,慕大老爷把殷宁叫进了书房,听她细细的说了唐老夫人要把他接回镇国侯府的事,一阵沉默。
“宁儿,镇国侯府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你母亲她……”
慕大老爷嘴唇哆嗦了一阵,他心里不是不怀疑妹妹的死另有蹊跷,可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证据。加之慕华已经死了那么久,早已失了探查真相的先机,外甥女如今还这么小,她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将将十四岁的女孩子,到了那吃人的地方,将何以保全自己?
他咬了咬牙说道:“宁儿,大舅舅思前想后,或许你和太子定下一个名分,殷家的人至少会有所顾忌。”
他虽然一向不掺和,但他其实是知道的,外甥女殷宁和太子之间明里暗里都有联系。这半年来,太子的势力大幅增长,外甥女在其中助力良多。
殷宁一口拒绝:“不行。”
语气干脆的让慕大老爷都有些吃惊。那毕竟是皇家,是太子啊!他一直还以为外甥女对太子是有意思的。
“宁儿,你这是……”
“大舅舅不用为我担心,要保全自己,我有的是法子,大可不必依托婚姻。再说我什么样的人家都可以嫁,唯独不能是皇家。”
“为何?”
殷宁微微扬了扬眉,感觉今日的大舅舅有所不同,用心的感知了一下,书房内外都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也恰是如此,让她在心里叹了一声。
“大舅舅,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相信你对阿宁的性格已经非常的了解。阿宁我不是个柔弱的性子,说的好听,叫做要强,说的不好听,也可以叫做泼妇或者恶妇。我这一辈子不会给人作妾,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夫君纳妾。如果嫁在普通人家,我有的是法子欺负他,拿捏他,让他不敢生出异心。如果真的拿捏不了,大不了也是一拍两散,绝不妥协。如果是嫁在了皇家,我的坚持基本上就是一个笑话。太子他这一生注定会有很多个女人,我进了他的后宫,于他于我都没有好结果,相信大舅舅也不想看到这些事情的发生。”
慕大老爷心里砰砰直跳,外甥女说的话,简直是惊世骇俗。什么叫做与他与我都没有好结果?这是挑战皇家权威的意思。可是偏偏他心里就是觉得外甥女会有这个本事,能干翻太子的整个后宫。
那真是一场灾难!
他张了张嘴,艰难的说道:“宁儿,你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去想?”
殷宁皱了皱眉:“嫁进皇宫能有什么好的方面?别的女人都是为了权势富贵,家族荣耀,这些我都不在意。要么就是做正妻,守着一个身份,看他去宠爱旁的妃子,这让我心里隔应。要么就是做侧室,受尽了宠爱,但无论是自己还是将来生下的孩儿,都低人一等,这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自古都道天家无情,在皇宫里生活的人都是要带着面具演戏,很累的。最好的结局,他对我有感情,也很专一,将来的孩子也都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慕大老爷接口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先皇后就独得帝宠,生了三个皇子,长皇子封了太子后,宫里才进的云妃和庆妃。”
他原本还想说说当年的皇后和陛下如何如何的恩爱,殷宁一句话打断了他:“那君家的结局如何?”
慕大老爷一下子就愣住了。
殷宁慢慢的说道:“如果我进了太子后宫,又如愿的独得恩宠,那么,按照西卫朝廷的惯例,舅舅和表哥们的仕途之路也要走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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