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离京兆府衙门口已经不远,朱大炮正要直接走进去,忽然被人叫住。
“那不是大炮侄吗?”
朱大炮扭头一看,看见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向他走来,那老者却又看着有些眼熟。
不禁迟疑的问道:“你是?”
那老者温和的道:“大炮侄,你不认得三叔了?两年前,我还回乡祭过祖的。”
朱大炮猛然想起,这是他的一位族叔,听说在京中做了七品的官员,是他们朱家族里头官位最大的一个。
不禁又惊又喜,“三叔,是您老人家!”
“大炮啊,你来干嘛的?”
朱大泡气恼道:“我来告二宝那个不孝子。”
朱大匠目光微闪:“二宝那孩子怎么啦?”
“他不孝顺,不养老,不给我银子。”
朱大匠拍了拍他的肩头,“侄儿,走,三叔带你到别的衙门去说理去。京兆府这里日常审理着都是些人命官司,这些子孙不孝的忤逆案子,基本上都是大理寺管。”
朱大炮对此似懂非懂,听说这大理寺有个理字,便以为就是个说理的地方。将身一转,随着朱大匠去了大理寺衙门。
等见到了徐佑本人,朱大匠的脸已经变了,站在一旁冷笑不语。
朱大炮对着徐佑巴拉巴拉一通说,把朱二宝不孝的事添油加醋诉说了一遍。
徐佑慢条斯理的道:“这朱二宝真的是你儿子?”
“是,如假包换。”
“据说十三年前,你已经将他们给卖了?”
朱大炮心里一急,梗着脖子道:“即便是卖了他,也还是我的儿子。现在老子没钱了,让他养活他,无论如何不能推脱。”
“那也得看是你把他卖到了哪里?”
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徐佑向他拱了拱手:“曹公公。”
曹公公斜眼睨着朱大炮,取出了一张陈年旧纸,尖声细气的对徐有说道:
“这是十三年前收买朱家兄弟的文书,上面写明了乃是死契。也就是说,自卖了朱家两兄弟那一日起,这猪大炮与他们的父子关系已经断绝。”
朱大炮急了眼:“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把他们卖了死契?”
曹公公冷哼了一声,“你到底看不看得懂买卖文书?又到底知不知道把他卖给了谁?”
朱大炮胀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当年皇宫去乡下采买小童,明明白白的说了是买来做小太监的,因此,价格比一般的孩童要贵上几倍。这天底下,把亲生的儿子卖去做太监的,你也算是古今一大奇人。咱们西卫的律法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但凡亲生父母把子嗣卖入宫中为内侍者,血脉亲情断绝,此生没有任何关联。朱大炮,你便是饿死了,也没有资格在要求朱二宝为你尽孝。”
朱大炮心里大急,梗着脖子喊道:“可我今天看到他,他并没有做了太监。”
朱大匠在一旁冷冷的道:“你把他们卖了做太监是事实。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真的变成太监,那是他自己的机缘,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大炮,三叔劝你,不管是听了谁的撺掇,赶快回老家去,安生的过日子,不要再来打扰他。否则,便是三叔我也饶不了你。”
朱大泡一时哑口无言,但想着让他来此的那人所说的,儿子现在多有本事,多有钱,他的心里又十分的火热,让他将这一场大富贵放弃,何其的不甘!
将牙一咬,梗着脖子道:“我不管,他就是我的儿子,让他给我钱。如果不给我,就到大街上闹去,到慕家闹去。看那些要脸面的老爷夫人们要如何自处?”
曹公公眼神眯了一下,心下暗沉,这个浑人的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竟给了他如此的胆气,连他这个御前第一大总管也不放在眼里。
他哪里知道,朱大炮不过是个乡下的浑人,心里眼里都是银子。看着曹公公,也就是一个年老的太监,哪里知道什么第一大总管不大总管的?现在谁要是阻止他向自己的儿子要钱,谁就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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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宁眼神一冷,一眯,望向那院中的人:“你是谁?”
“三小姐何必管我是谁?总之,这沈金子今天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沈金子在你这里过了不足四个月,我给你按半年算,每月十两的吃喝用度总不算少了吧?加上她的身价,一百一十两,共给你一百七十两,够了吧?”
殷宁瞬间明白,这哪里是沈家有了银子要来赎回金子,明明是另有其人,发现了金子身上暗藏的价值。赎回金子是假,要用她来创造更大的价值,甚至辖制慕家才是真的。
“金子,我是不会卖的。”
那人阴测测得道:“三小姐,这可由不得你。来之前,我已在官府查过了,沈金子自从来到你的身边,你还没将她落入奴籍。也就是说,沈金子,到如今仍然是自由身。”
金子吃惊的望了一眼小姐,原来小姐竟真的是如此的看重自己。不把自己当奴仆,并不是说着玩的。
殷宁皱了皱眉,望向沈家父母,
“你们来这里,无非也是为了银子。说吧,多少你们才能满足?一千两不够,两千两如何?”
沈家父母嘴唇一阵哆嗦,两千两,是他们一生都不敢想象的巨大的数字。如果只是卖一个女儿,那足足的是够了!但是……
他们的眼神瞟向那院中的人,一脸的忌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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