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想了想,刚要答应,卢老太医道:“住我家去,我是太医,我儿子也是太医,家里常年有病患求治住宿。”
梁府医也道:“俊王妃有个小宅子,原本是用来给身边老嬷嬷养老的,我可以做这个主,先让秦姨娘养着,出什么事我担。”
最终的商议结果是,秦姨娘住到了卢老太医家去。就像他说的,一家子都是做大夫的,就连丫头小厮都通药理,帮着护理一个病人再合适不过。总之,所有人都极力弱化了殷宁的作用,也都极力摘除了慕家。
临去之前,杜铭俊神色复杂的看着殷宁道:“你是怎么及时出现的?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因为我听到冥冥中有人在呼唤,谁来救救我娘,谁若是救了我娘,我一辈子当牛做马的报答她,给她当一辈子小弟。喂!你怎么啦?我开玩笑的。”
只见杜铭俊一揖到底:“是。请收下小弟!”
说不清杜铭俊心底的骇然有几分,是的,他发过誓,只要殷宁救了他娘,他必生死以报。
此生此世。
片刻之后,安丰大街上有人惨声呼嚎:“慕家的人害死了我们伯府的嫡公子。”
——————
却说威远伯府里,所有的大夫一听是肠痈之症,无不推脱逃走。后来又请了几人过来,也是摇头长叹。
眼见无人出手救治,心力交瘁的杜夫人,只得让人人先抓了麻药前来给哭到昏死的儿子喝。一边派出去寻找威远伯杜宣的人也都无功而回,据说找遍了花街柳巷,并不见伯爷的人影。杜夫人悲从中来,只觉得人生从没这样黑暗过。
杜铭耀喝了药没过多大会儿,竟真的不哭了,累了大半夜竟然睡着。杜夫人并不知道这只是麻醉作用,于病痛无益,还道是起了效果,儿子有了好转的迹象。当下求神拜佛,感谢皇天保佑。
麻药的效力只有一个多时辰,那之后,杜铭耀又痛醒,哭的比之前更加的撕心裂肺,几欲断气。杜夫人惨声痛哭:“我的儿……”
一边又命人熬药,如是几遍后,麻药已然无效,且因药物过量产生了副作用,一边哭喊着疼痛难忍,一边打着摆子翻白眼了。
作为祖父母的威远伯老夫妇,早已吓得不敢踏进这个门。下人们也都噤若寒蝉,整个伯府乌云笼罩,而随着时光消逝,伯府小霸王在惨叫了一夜加半日后,伸了腿,瞪着眼,呜呼哀哉,死不瞑目!
杜夫人一声凄厉的长嚎,而后晕倒在地。
打着哈欠,在暗门子里过了一宿的威远伯杜宣,一脚踏进府门,就听到嫡子病逝的噩耗,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这天是要塌了吗?
他踉跄着奔进主院屋内,只见夫人在婆子的抚摸下醒转,他便扑了上去,揪住了她的衣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儿子病了,为什么不请大夫?”
婆子小声道:“请了大夫的,七八个呢,都说不能治,只有一个留了一张药方。起初那药方还是管用的,小公子也不痛了,可没有多久又不管用了,后来就……小公子是活活疼死的。”
杜宣目眦欲裂:“什么药方?谁开的药方?既然开了方子,为什么不治好我儿?治不好病开什么方子?是他,是他害死了我儿!”
大抵人在极度伤痛的时候都要找一个仇恨的对象,转移对自身的谴责。他的话提醒了杜夫人,只见她缓缓起身,恶毒无比的道:
“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儿,给我查,看看是谁?”
那婆子犹豫着道:“老奴见过他,在西城医馆坐馆,姓崔,听说和慕家有关系,貌似是投奔慕家来的远亲。”
“慕家?”
杜宣咬牙切齿了一阵,厉声道:“拿我的帖子上刑部报案,就说慕家的人杀害我伯府嫡子。”
——————
安丰街上一阵骚乱后,就听远处有人高喝,
“崔远何在?有人告你行医杀人,跟我们去刑部走一趟。”
朱二宝眉头一皱,伸手把崔远提到马上,大声道:“拦一拦,我带崔远去大理寺。”
京中出了案子,该哪个衙门来管,其实是有讲究的。地方上是县衙,府衙,州衙,京中有京兆府。京兆府便是处理京城各类刑事、民事案件的正牌衙门。各地方判了的案子有重大案件,会递交大理寺,大理寺或维持原判或发回重审,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而刑部主要审理官员们贪污造反等牵连广泛的朝中大案,一般的私人官司不接。
杜府告到刑部,是因为刑部是殷家的人,而殷家是慕家的对立面。
朱二宝把崔远先送去大理寺,也有他的考量。原来此等案件该由京兆府受理,但京兆府尹是个惯会和稀泥的两面派,且明显偏向殷家势力。大理寺无论是正卿还是少卿,都是贤名在外的正直纯臣,并不受外力影响。道理在哪边,就为哪边说话。
先不说别的,送去大理寺,首先避免了刑部的暗中迫害。
慕家下人假装慌乱,与刑部来拿人的推搡了一阵,见马跑的远了,一哄而散。
刑部的人气得直跳,
“慕夫人,你家阻碍我等执行公务,你担得起责任吗?”
杨氏腆着肚子哎吆吆的呼叫:“来人,来人,让你们请个大夫来,怎么这么久都不动?”
下人们回道:“夫人,小的们正要去请,不慎与各位刑部的差爷冲撞了,耽搁了一下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