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又上早朝了,京城里的无数官员开始奔走相告,自从杨峰去了扬州之后朱由校就借口身体不适,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早朝了,那些言官御史们没有喷人的机会一个个着急上火得嘴角都要起泡了,现在听到自家老板又上朝了,一个个都高兴得就跟过年似地。
更有官员跑到了正跪在午门前的高攀龙等一众御史那里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高攀龙听说之后也不跪了,赶紧吆喝着下人将自己搀扶起来,他要回去写奏折,一定要把那个杨峰给弹劾死。
无数的文官都再摩拳擦掌等着第二天的早朝,这一次至少有大半的官员都写了弹劾杨峰的奏折,在高攀龙等人看来,杨峰这次是死定了。
六月初一,宜祭祀、纳采、娶嫁,当天色微明的时候,大明朝的早朝又开始了。
今天的朱由校是在魏忠贤的陪同下上朝的,当走进奉天殿的朱由校刚坐下,高攀龙就率先发难了,他大步走了出来大声道:“启奏陛下,臣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有事启奏!”
“高爱卿,你有事就说罢!”朱由校看着迫不及待就站了出来的高攀龙,眼中露出了不耐烦之色,这个高攀龙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按理说应该要弹劾一个人是不会亲自出马的,没曾想这次竟然第一个跳了出来,由此可见他是真急了。
“陛下,臣要弹劾江宁伯杨峰。扬州知府高岩年禀报,杨峰刚到扬州便大肆抓捕扬州盐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抓捕了四千多人,而且更是滥杀无辜,引得扬州民间怨声载道,而他给出的罪名竟然是这些盐商与关外的建奴私通并私制龙袍!”
说到这里,高攀龙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陛下……杨峰再扬州滥杀无辜清除异己,若不尽早除掉他,恐怕我大明江山恐怕就要会在此獠之手啊!”
“陛下……杨峰乃当今奸贼也,恳请陛下派出缇骑将其捉拿归案,押回京师以正国法!”
“陛下,臣恳请陛下清除此国贼!”
“陛下……”
满朝的文武拜倒了一大片,场面非常的壮观。
看着跪倒了一片的官员,朱由校脸上也是异常有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良久他才说了声:“高攀龙!”
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高攀龙赶紧抬起头:“臣在!”
“你怎么知道扬州的那些盐商没有私制龙袍,没有跟关外的建奴私通的?莫非你跟他们很熟?”
“这……”
高攀龙一下就愣了,这个节奏不对啊,看到这么多人一起逼宫,皇帝不应该开始心慌,然后忙不迭的答应他们的请求吗,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众位卿家,你们谁来告诉朕,你们凭什么这么肯定那些盐商没有跟关外建奴勾结的?你们谁敢用身家性命替他们担保的,那就站出来吧!”
“这个……”
众官员们开始懵逼了,皇帝这么怎么了,怎么突然玩起这一手来了?让他们用身家性命替那些盐商担保,没搞错吧,这些盐商又不是我亲爹,凭什么让我用全家人的性命替他们来担保。
高攀龙不乐意了,他立刻大声道:“陛下此言差矣,臣等不过是如实禀报,为何要让臣等一干人用身家性命替他们担保,莫非陛下要将满朝文武全都斩杀殆尽不成?”
“如实禀报?”朱由校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高攀龙,你说你是如实禀报,但你怎么干肯定那些盐商一定是被冤枉的,莫非你跟那些盐商很熟?”
“臣跟那些盐商不熟!”高攀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他既然能当上都察院左都御史自然有两把刷子,只见他昂然道:“想那杨峰之所以一口咬定那些盐商的罪名,不过是因为他再搜查何府的时候弄出了一件龙袍,安知这件龙袍不是他派人私栽赃的,还有那些信件看起来也是漏洞百出。但凡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造反是诛九族的罪名,那些盐商不过是有些钱财而已,手中无兵、无人,怎么造反,难道就靠着他家里的那几百名仆役和丫鬟么?”
“正是,高大人言之有理!”
“对极……想那何家全家上下人不过数百,想要凭着这些人造反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何老爷子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做这种事啊!”
朝堂上的官员纷纷议论着,一个个都用气愤的目光看着朱由校,在他们看来朱由校偏袒杨峰已经到了毫无原则毫无理性的地步了,这样一个国之奸贼怎么就能封伯并被委以重任呢。
站在首位的顾秉谦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心里也在暗叹了口气,如今朝中的群臣齐齐将矛头对准了皇帝,看来今天陛下如果不给群臣一个交待恐怕就很难下台了。
朱由校眼睛微闭,他的身子微微后倾靠在背垫上,右手轻轻的敲击着扶手,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良久他才睁开了眼睛说道:“你们都说完了么?”
高攀龙昂着头说道:“陛下,臣说完了,还望陛下能给老臣、给天下的百姓一个交待!”
“好……那朕就给你们一个交待!”朱由校转头对身边的魏忠贤道:“去……将那封奏折拿来!”
“喏!”
魏忠贤躬身应了一声,从身边一名小太监的托盘上拿出了个木盒轻轻放在了龙案前。
看到朱由校的举动,高攀龙和朝堂下的群臣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朱由校的动作,他们都想知道朱由校在干什么,难道今天这位陛下终于决定向他们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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