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当然……嗯?你不去?”
员外郎先是一愣,随即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峰结结巴巴说:“杨大人,这可是兵部下的公文啊,你难道打算抗命不成?”
“抗命?”杨峰撇了撇嘴,“本官带的可是卫所兵,而且还是内卫,前往辽东原本就不应该轮到我们这些内卫所去。尽管朝廷给本官加封了一个参将的头衔,但那不过是好听一点而已,朝廷甚至连开拔银和钱粮都不给本官发下来,你总不会让本官带着江宁卫数千将士自备干粮上路吧?”
“这……”
员外郎的老脸一红,任何一支部队在开拔之前都要拨发下开拔银和一笔粮草,这是朝廷的规矩,为的就是让将领和士卒们没有后顾之忧,他之所以没提这茬就是想要拿捏一下杨峰,等着杨峰给好处费呢。现在既然人家提了出来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装糊涂了。
“这个东西自然是有的。”员外郎有些含糊的说:“此次朝廷给江宁卫准备了三万两银子和一千石的粮食,另外你部所需粮草可以象沿途的地方官府索要,这样总行了吧。”
员外郎说完后只觉得隐隐有些心疼,要知道兵部也只是拨了三万两银子和一千石的粮食,那么多的东西经过他的手却没能留下一点,这实在是有违他往日的原则啊。不过他的心疼只是暂时的,因为对面这位爷对他的“好意”却一点也不领情。
“我不去!”
杨峰依旧拒绝了,只见他正色问道:“王大人,本官在江宁卫的产业可不少,每个月的流水就更多了,若是本官带着所有将士镇守边关,朝廷如何保证本官在此处的产业不被人抢走?”
“这……”
这位员外郎有些迟疑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杨峰的买卖他也略有耳闻,他在南京、镇江府、扬州甚至常州一带都开设了店铺,专门卖那些从欧巴罗拉来的货物,那些货物诸如镜子、金银饰品、妇人的化妆用品以及一些在许多人看来属于奇技淫巧类型的东西。
别看这些东西乍看起来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但是从外面疯传的消息来看,这些东西在南京甚至江南一带简直就是卖疯了,经过大半年的口口相传,如今的有钱人都流行在家里摆上几件欧巴罗的镜子或是小玩意。
什么……这套胭脂水粉竟然要八百八十八两银子?你还别嫌贵,人家这还是限量出售,不是你有银子就能买的,你还得有相应的身份才能买,比如官宦人家或是巨富之家才能买,那些贵妇人或是小姐若是没有几套欧巴罗的胭脂水粉,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这样的生意说它是日进斗金那是绝不过份的,背地里若是没有人窥探那简直就是个笑话,如今之所以没有人敢对这份产业下手那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有曹大忠罩着,而且那时这份生意还不大,所以也没人会冒着得罪镇守太监的风险来抢夺它。等到别人发现这是一条日进斗金的生意后杨峰自己也当上了江宁卫指挥使,加之又手握数千精兵,自然没人会冒着生命来开罪他,即便是有这个心思的也被杨峰给打回去了,看看徐弘基、张惟贤以及卢建深的下场就知道了。
但是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杨峰有足够的实力震慑住那些宵小,可一旦杨峰不在这里坐镇,即便是员外郎也能想象得出届时会有多少只饿狼扑过来,所以杨峰的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看到员外郎迟疑的样子,杨峰冷笑道:“怎么,王大人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员外郎想了想才说到:“杨大人,本官跟你实说了吧。将你部调往辽东是陛下首肯,内阁发文,兵部下令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而且在来之前陛下还让您带上另一个人一起去辽东。”
“另外一个人?”杨峰好奇的问道:“本官倒想知道谁这么有面子,竟然让本官捎上他一起上路。”
“是熊廷弼大人。”员外郎很是干脆的说。
“熊廷弼?他不是被陛下问罪了么,难道又被放了?”
“没有。”员外郎摇了摇头,“陛下宽大为怀,认为熊大人并无大错,所以只是将他革职,令他闲赋在家,此次辽东战事将起,孙督师点名让熊大人前往辽东效力,所以陛下恢复了熊大人辽东经略的官职从新启用了。”
“哟……这个熊廷弼命还真大啊。”
杨峰很是有些意外,按道理这个熊廷弼已经被魏忠贤给干掉了,怎么他又没死呢?其实杨峰并未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历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发生了一些改变,由于他和朱由校的认识,以及朱由校在江东门千户所暂住的这段时间里他给朱由校灌输的一些思想和理念,使得朱由校并未象另外一个时空那样盲目的信任魏忠贤,也使得他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到整个大明的弊端和问题,意识到广宁之败跟熊廷弼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朱由校就下令将熊廷弼给放了,而这件事的推手其实就是现在还是一脸懵逼的杨峰。
熊廷弼没死,孙承宗还在主持辽东军务?杨峰不禁思索起来,今年是天启五年(1625),正月的时候后金军取旅顺,游击张盘、都司朱国昌等战死。盖自辽土失陷,惟金州东监海盖,南近登莱,游击张盘以孤军据其地,而兵力单弱,退保旅顺。后金兵来犯,张盘力战死,朱国昌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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