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少估算了,这点钱怎么够用呢?
暂时蔡襄也来不及盘三司的账薄,做为官员是良吏,但作为三司使他却不是很合格,经营非是他所长。诸事纷至沓来,诸事逐一安排妥当,按理说韩琦此次安定之功,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个大事不糊涂的美名。可没有一个人会有这种说法,因为接下来将会出现无数次荒诞剧。
先是第一棍子打过来。
在内宫里赵曙渡过了最初皇帝时光,可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责降医官,要严惩替赵祯看病的医官孙兆与单骧。边上太监说了一句公平话:“先帝初进兆等药,皆有灵验,不幸至此,乃天命也,非医官所能及。”
想要用药加害赵祯那是不可能的,自从赵匡胤死得不明不白,几代人君进药时皆用人验药,才可服用。郑朗明知道赵祯不好,都未产生有人加利用医官加害赵祯的想法,赵曙降责简直是莫明其妙。
听到内侍的进劝,赵曙忽然敛容说道:“闻兆等皆两府所荐,信乎?”
内侍答道:“是。”
赵曙又说道:“然而朕不敢与知,唯让公等裁判。”
韩琦气得浑身哆嗦,他因为这个新皇帝,已经背了一身骚,若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想。他们又不知道情况,准得认为是自己让医官将赵祯害死的,好图拥立之功。
又不能辨,越辨越说不清楚。只好从中书下诏,将兆编管池州,骧编管峡州,同时降罚十二名御医。
赵曙折腾两天后,于东楹赵祯灵柩处见百官,百官拜,赵曙哭,但怎么也看不到伤心的样子。这个不管了,等于大家“伤心”完毕,赵曙忽然说,自己要亮阴三年,命韩琦摄冢宰。亮阴三年也就是帝王居丧,冢宰就是太宰,位于三公之下,总掌六卿,具体的可见一个上古人物,周公!群臣皆言不可,乃止。
韩琦与欧阳修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又以为皇上要发神经病。这是谦让是孝顺,还是不错的。
然后辅臣奏事,赵曙必详问本末,然后裁决,韩琦走了出来,说道:“真明主也。”
几位宰执额首,若是刚才赵曙的表现来看,不是明主,也不会是一位昏君。是明主,要大肆宣传的,在几人操作下,很快京城就知道新皇帝是明主了。没有想到当天晚上,赵曙又得了失心疯,在宫中胡话连篇,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有违纲常人伦。韩琦一边派人责内侍封锁消息,一边降诏责医官宋安道、甄立里、秦宗一、王士伦等入内侍疾。
其实道理与郑朗一夜白头一样,一个是忧伤白头,一个是喜极时不时地来一回失心疯。
韩琦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天。
到了大敛之日,赵祯遗体要装进棺材。不管抱着什么想法,赵祯对士大夫还是不错的,自此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位仁主了,群臣陷入一片哀伤之中。就在这时候,赵曙忽然来回乱窜,号呼狂走。
司马光若不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就差一点准备用手中的牙笏将这个不孝子活活给砸死。韩琦苦逼的,不顾礼仪,站起来拉开帘子,扑过去再次将赵曙抱着,让太监将他送到后宫。别呆在这里丢人现眼啦。
悲伤在继续。
赵祯死,司马光也感到感伤,写了两首诗。
声教万余里,文明四十春。
茂勋留信史,盛德满生民。
共适禽鱼乐,安知橐籥仁?
百年龙驭远,空复仰威神。
雾晓铜鱼跃,霜寒阊阖开。
哀声际海发,灵仗拂天来。
别寝严虚位,重阍閟夜台。
柏城空有路,无复属车回。
第一首是描写赵祯一生功绩的,可以说一点儿也没有夸奖。第二首就是司马光的哀伤。
不但司马光,更多的人在哀伤。
闻听赵祯驾崩,整个京城全部罢市巷哭,就是乞丐与小儿,皆焚纸哭于大内前。死讯传到洛阳时,全城百姓停市哀悼,焚烧的纸钱烟雾飘满了洛阳城的上空,以至天日无光。有官员在剑阁一个老山沟里看到妇女头戴着纸糊的孝帽在替皇帝哀悼。
全是百姓自发的哀伤,没有任何一个大臣主持。
一个月内,整个大宋都在哭泣。
不但宋朝,讣告传到辽国,燕境之人无远近皆哭,耶律洪基也拉着王道恭的手号淘痛哭,说道:“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一个皇帝的死,能让本国所有百姓自发哭泣的,有,少。但能让敌国百姓自发远近皆哭,只此一家。
面对着这种民意,韩琦无奈,只能对外扬言说赵曙太孝顺了,这娃悲伤过度,就象郑行知一样,一个是半夜白头,吐血昏迷,一个是行为失常。司马光也气得要吐血,韩琦居然将赵曙的行为拿来与老师相比。一个人怎能如此不要脸呢。可是韩琦怎么办,这样闹下去,真相传出去,面对如此汹涌的民意,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一边是无穷无尽的悲伤,一边闹剧在继续。
赵祯的仁是否仁过了头,有待争议,但确实他无论对百姓,或者对官员,或者对内侍,是很友善的,那怕口渴了也不说,怕内侍遭到处罚。可是赵曙对内侍动辄打骂,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太监傻眼了,日子象这样没法过下去,就找到曹太后,俺找你妈论理去(史书篡改成帝初以忧疑得疾,举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为谗间,两宫遂成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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