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传出一声闷响,呼的一声,一杆长枪腾空便飞了出去,李金花猛的停住身子,双臂颤抖,下垂的双手处滴滴答答的留下一串血珠子,显然虎口已经震裂开来,而脖颈处却压上了一把木刀。
“小姐。”
“将军。”
李树几个人脸上变色,一下子便围了上来,同时右手都握上了刀把子,眼神一下都变得冰冷了起来,这几个人都是显锋军中出类拔萃之辈,见过阵仗,杀过人的,主将受辱在前,立马激起了他们的戾气,拉开了一言不合,便即上前挥刀相向的架势。
种七娘这时占了上风,得意的昂起脑袋,对旁边几个人理也不理,她随父兄在金州呆了十几年,镇军,禁军精锐见过无数,自不把这小小的阵仗放在眼里,眼睛微微瞥着,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人多就能把我怎么样?
李金花脸色微白,神情到是镇定,摆了摆手,止住李树等人上前,手臂轻抬,缓缓推开压在脖子上的木刀,看着种七娘的样子,心里也是苦笑,其实这一场比试也未必就能输了,只是她一身本事都在那杆梨花枪上,这些木枪质地粗劣,她用着不惯,不然胜负真还说不准,要是再骑上马背,她到是有九分把握赢了这一场,只是那已是生死相搏,留不下什么余地的,自然不能用在比试上。
而眼前种七娘的样子,又分明是一副童心未泯的小孩儿家模样,自己怎么就和她较上真了呢?
其实这到也怪不得她,前几日的事情本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加上今日长安来人传旨,也不知有何结果,等的着实让人心焦,到得衙门前院传来消息,竟是让赵石总领蜀中战事,真真是出人意料,旁人都是欣喜若狂,她也知道,赵石这一步迈出去,大秦军中已是独树一帜,少有人能和他相比的了。
但她和旁人不同,欣喜过后,却是忧上心头,蜀中乱事日甚一日,金州重镇危在旦夕,赵石得的职位虽高,却是也接下了这烫手山芋,一旦。。。。。。。。那后果她是想也不愿想的。
所以听到赵石招人到后院正厅议事,她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没想到的是,却是碰上了种家丫头,她本来心绪不佳,几句话下来,轻易便被挑起了火气,这才有了一番较量。
这时打也打了,输也输了,心情到是渐渐平和了下来,才发觉自己心浮气躁之下,实是有些意气用事了,自也息了跟种七娘一般见识的心思。
随口道了一句,“妹妹本事果然不小,姐姐甘拜下风。”然后便扭头看去,这时一群人已经来到近前,领头的身材高大健硕,脸上虽有些怒色,但还是显露出不用于常人的冷静和威严,不是赵石还是哪个?
尤其是眸光中那刚刚渐渐散去的紧张和一丝关切,让她心中一暖之余,也就更没计较之前事情的心思了。
这一群十多人,最小的也是六品校尉,加上身为羽林军军官,在品阶之上又比镇军禁军高上半阶,聚在一起,更是衬得为首的赵石威严万分,不同于往日了。
不过来到近前,看到李金花手上犹自在滴落的鲜血,赵石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金花心头暖意更甚,她和寻常女子不同,自小流血流汗已经惯了的,又领兵数年,自不会将这小小的伤势放在心上,不过和赵石相处许多时日,到是少有听见这等关切的话语,自然心里就和喝了蜜似的,不过旁边这许多人在,脸上却是渐渐泛起了几许红晕,微微摇头,“不碍事,就是和种家妹子玩玩而已。”
赵石身后跟着的杜山虎等人脸上都带了些笑意,本来大伙在后面议事,在金州这里蹉跎了一个多月,总算是熬出头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朝廷旨意竟是让赵石总揽战事,这加官进爵先且不提,以后打起仗来,岂不是要以他们羽林军为首?尤其是赵石正式开府建牙,什么长史,司马的,属官可是缺的厉害,还不是得从羽林军中挑选?这么一来,他们到是没什么,但手下人等却有了不少的晋身机会,加上蜀中大乱,战事迫在眉睫,与主帅亲近的,自少不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几喜临门之下,和金州官佐不同的是,这些羽林军军官自是人心振奋,摩拳擦掌,就等着大显身手了,根本就不会去想如果一旦战事失利会如何如何,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若是天下太平,还要他们这些将军做什么?本就用性命来博取富贵的厮杀汉,大功就是眼前,自不会有人落了后手去,就算有人心中有些忧虑,但看见大伙儿笑逐颜开的样子,也早就将这不吉利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众人一连声的道贺声中,本想议议之后的战事,不想却是有人禀报,种家的疯丫头又找上门儿来了,而且。。。。。。。这回。。。。。。想到这个,当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想笑又不敢笑,怕那位恼羞成怒,触上霉头,到是南十八和孙文通两个文人在心里大叹人心不古。
赵石到没想太多,不过刚说服了种从端,着实不想节外生枝,说不得便带人赶了过来,就这么着,一群人来到了这里,不过此时众人没一个是心里不够数的,齐齐扬首望天,或是转头他顾,就算向来大大咧咧的张锋聚和张嗣忠都低着头盯着脚下,好像那里能长出花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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