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修与白常有说话的功夫,参会之人已经渐渐到齐了。
白常有用胳膊肘碰碰徐青修,悄声道:“青修,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寒山门施淡淡仙子?”
徐青修一眼看出白常有所思所想,不得好笑道:“师兄,你又在想什么。”
当年他第一次下山是十四岁,本来是被他大师兄带着下山,谁想到彼时大师兄沉迷踢馆不可自拔,竟把自家师弟晾在一边。
徐青修多年来第一次下山,不甘心就这么无聊地跟在师兄身后,于是装了些许盘缠,光明正大地离开师兄出走了,自己去闯荡世界。这一路自然也遇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和事,也遇到一些危险,其中最危险的一次就是依靠也才是个小女孩的施淡淡施以援手才得以脱身。徐青修一直被师父教育要知恩图报,而他当时身无长物,只有拜入师门时师父所送的贴身玉佩,他便将玉佩取下送给了施淡淡以答谢救命之恩。
等他回山见到师兄们后,师兄见他玉佩没了问了起来,徐青修便将此事讲了一遍,说是把玉佩送给了寒山门掌门之女施淡淡仙子。师兄们却一口咬定那玉佩是师父留着让他们送给未来媳妇的,坚持说他一定是看上人家小姐了才会送出玉佩。
徐青修说不过他们,只好闭嘴,反而被当成了害羞默认。
白常有眼见师弟大好年华一表人才却还在单身,顿觉自己长兄如父责任重大,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干预师弟感情私事,便委婉地苦口婆心地鼓励道:“青修啊,年轻人还是要勇敢一点,步子要迈得大一点,即使没有经验,也可以摸着石头过河,不管黑猫白猫,抓着耗子的就是好猫……”
徐青修哭笑不得:“师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况一直是你们在捕风捉影,人家施小姐都不一定记得我了。况且师兄你还没有成家,我不用急吧?”
白常有顿时急了:“青修,你怎么能有如此错误的观念!师兄我已经是拜过堂的人了,当然是要按照已成家人士来看待。”
徐青修深深为自家师兄的觉悟所震撼,再也不敢和师兄理论了。
虽然他委屈地觉得自己女儿也有了,也算是成家人士。
这时丝竹之声悠扬响起,场中嘈杂的交谈说话之声渐渐低了下去,一名绯衣仙子在两名小仙童的陪伴下缓缓走出,她气质优雅,别有风华,美得非常温润内敛,毫无侵略性。
之前的听雨轩师妹又凑过来小声道:“这就是七宝仙子?”
二师兄和四师弟都不说话,只有徐青修应道:“看样子是了。”
听雨轩师妹眼中闪着隐晦而激动的光,极小声道:“听说她是北炎魔君的情人,师兄你说是不是真的?”
徐青修暗叹一声,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对这种秘闻感兴趣。
他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看向他二师兄,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白常有淡定自若地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坐在徐青修右边的四师弟自从那位师妹凑过来就开始委屈地把手背到背后,坐得十分挺直。
最终他忍无可忍道:“你……你能不能缩回去。”
师妹恍然不觉:“怎么了?”
四师弟:“男女授受不亲,你、你碰到我了。”
师妹大感讶异:“当今修真界还有你这么古板的人。”
立马伸出手在四师弟头上呼噜了一把:“我不仅碰你,我还摸你呢。”
徐青修立马别过脸。他都没眼看。
心中暗道现在年轻的师弟师妹怎么都这样,和他和幕令沉那时代真是大不相同。女儿都出生了,他都一直客客气气地叫对方少宗主,摸头发这种事,他也只敢趁着半夜幕令沉睡着的时候偷偷摸,哪里像现在的小师妹,大庭广众之下,想摸就摸。
七宝仙子缓缓开口,声音也是极为舒缓动人。
她先是惯例式地感谢诸位少侠仙子前来云云,接着利落地开始本次赏琴会的重点。
云小姐娉娉婷婷地携一把琴从主位处下来,先是对在场众人行了一礼,然后跪坐在地,将琴放于乌木架上,焚香净手,开始弹奏。
那琴虽然貌不惊人,但是光华内敛,自有气韵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
原来云庄主前段时间炼制了一对法器,分别是一把桐木琴和一支紫竹箫,这对法器皆可称得上是千年一见的佳品,云庄主对它们也很是满意,此时却承诺能对得上云小姐琴曲者,表现最佳者,他便将那紫竹箫送给那人。
显然他对女儿的琴艺也很是自负。
白常有瞬间明白其中关窍,不禁暗自感叹道:“青修,为了和幕宗主结成亲事,云庄主他也是下了血本了啊。”
徐青修听闻此话,也渐渐明白过来。
修真界众人,几乎无一例外,都认为幕令沉幕宗主的音乐造诣前无古人,堪称当时第一。
原因是幕令沉年纪尚轻之时就斩杀了琴魔展翔心。
展翔心原本出自水阳展家,展家人修为一般,向来以藏书闻名,展翔心是家中独子,自出生时就展现出了非凡了的音乐天赋,痴迷于家中所藏的各种乐谱,终日埋首其中,而他双亲早逝,祖父展老先生也一直纵容着他的痴迷。
直至后来展老先生去世,出于信任展翔心请自己表弟来帮忙打理家中部分产业,谁想到他表弟却联合他的未婚妻策划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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